梁晓康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意识逐渐模糊而变得轻盈。
宁嘉安最近会不会压力太大了?梁晓康迷迷糊糊地想着。
可是我好像帮不到他。想到这里,梁晓康有些难过,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干脆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夜灯,坐起身来,回忆起宁嘉安在学习上给他的帮助。
从小学时拎着他背课文,到初中时找额外的语文题目让他练习,再到前不久政史地学考前借给他的笔记和知识点整理。
不想还好,一开始想,梁晓康才发现自己是个多么不省心的学生。
可是宁嘉安是最自觉的那种学生,梁晓康实在不知道能帮上些什么。也就是这个晚上,梁晓康才深刻地意识到,原来学习中带着一种天然的孤独,即使是他和宁嘉安这样亲近的关系,也没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两个人第二天早上碰面的时候各怀心事,虽然都注意到对方略显萎靡的精神状态,却都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如同往常一样去学校。
*
预赛那天,大家先到学校,然后跟着物竞老师去坐学校安排的大巴车。
“哟老何,这是你们高一的学生呀!”他们的老师同领着四个学生的另一位老师说。
“是啊,我还有事,这几位学生就拜托你带着啦。”这位老师笑了笑,又转身和自己的学生讲了些注意事项,然后匆匆往教学楼走。
看着对方的背影,物竞老师露出怀念的神色,“想想去年,我也是这样……”
大巴车上的座位都是两两一起的,宁嘉安自然和梁晓康挨在一块。
梁晓康很自然地把靠窗的位置让出来给宁嘉安,因为宁嘉安会晕车。
“你可以的!”下车后,梁晓康拍了拍宁嘉安的肩膀。
“也许吧,”宁嘉安笑了笑,说,“我们都加油!”
宁嘉安在考场坐定的时候,感觉手有点凉。明明是九月份,白天的气温还在三十度往上,和冷毫不搭噶。
不过开始考试之后,手自然热了起来,但冷汗还在往下流。
三个小时转瞬即逝,他已经把能写的都写上了。
他出考场的时候意识到,平时的付出不算白费,知识点和题型在脑海中勾连,帮他拿下了一些题目。
至于能不能进复赛,宁嘉安心里没有数。
回到大巴车的候车点时,梁晓康已经在那里了。
“你感觉和上次比难度怎么样?”老师正抓着梁晓康问。
“上次考完都一年了哪儿还记得啊……”梁晓康好想逃,但是逃不掉。
他余光扫到宁嘉安的身影,当即投来求助的目光。
宁嘉安冲他一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自顾自地上车,坐回自己来时坐的位置。
大家陆续回来,老师终于放过梁晓康,让他回去坐下,自己则站在前面按名单点人。
梁晓康被迫在考后把整张卷子回忆了一遍,此时一脸痛苦,拖着步子回到宁嘉安边上的座位,颓然瘫倒。
考完预赛,宁嘉安还是没能放下竞赛。虽然老师不说,但是从他的安排中,宁嘉安能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能进复赛的那一波人。
毕竟老师也带了很多届学生,他们平时的卷子也是老师一张一张认真批的,对于他们的水平以及进入复赛所需要的水平相当了解。
“你最近晚上还有熬夜吗?”
“可是到我们挂语音的时间已经算是熬夜了啊。”宁嘉安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梁晓康长叹一声——一听就知道宁嘉安最近挂了语音之后还是有接着学。
不过他不是想喊对方规律作息。
“带我一个吧,最近真的做不完题目了!”梁晓康指着桌上的书,“这本是数竞题,这本是物竞题,这一叠是老师额外塞的……”
看到梁晓康这么惨,宁嘉安没忍住笑了出来。
梁晓康一脸欲哭无泪,“这种时候就别顾着嘲笑我了!”
晚上梁晓康刚洗漱完,回到座位上,准备打语音过去。
他还没来得及按下拨打键,对面就发来了一个通话请求,而且还是视频的。
梁晓康脑袋上跳出来一个问号,不过还是很快接通了。
对面的画面有些微微的摇晃,应该是手机被拿在手中。摄像头朝着桌面。
“本来想在学校和你说,但是想想还是眼见为实,这样给你指一下吧。”宁嘉安的声音从屏幕外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