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府内,魏琦问道:“王爷,怎么不见重湖呢?他不是早早就赶回来了吗?”
夏云深说道:“他还能去哪?去东宫找太子妃了。”
“这小子,一点不知道避嫌。”
“让他去吧,现在只有他能证明我们在南陵的情谊了,况且重湖的身份就是南陵人,从小跟在怡安公主身边,他们之间亲近些也合情合理。”
魏琦点了点头说道:“王爷说的是,霜华公主帮忙掩盖了重湖的身份,苏言澈一直没能查到什么。”
“那就好,一定不能让他们伤害到重湖,重湖和苏家的关系查的怎么样?”
“查到了一点线索,苏夫人有一个陪嫁侍女叫素琴,当年一直有个传闻,说苏太尉想纳她为妾,奈何她性情刚烈,死也不从。后来苏太尉手下一个姓吴的将军,因通敌卖国,被拉到闹市凌迟处死了,那位吴将军死后,素琴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师父怀疑重湖是苏太尉和素琴的儿子?”
“只是怀疑而已,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几乎是无从查证。不过臣觉得,当年的苏太尉,素琴和吴将军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信王府的太监总管李睿匆匆闯了进来。夏云深斥责道:“大胆,谁让你进来的?”
李睿慌忙跪下说道:“王爷,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皇上病重,危在旦夕。”
“你说什么?”夏云深瞬间面如死灰。
魏琦连忙说道:“王爷,立刻进宫侍疾,等着皇上的召见。”
“师父,怎么会这么突然,父皇会不会……”
魏琦安慰道:“王爷,镇静,只是病重而已,王爷安心进宫侍疾。不用担心,现在宫里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不会有事的,再说众目睽睽之下,王皇后和王丞相不敢乱来的。”
“师父,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臣知道的,臣马上去见沈懿将军,重湖也会进宫暗中保护王爷。”
夏云深刚到宫里,梁帝身边的太监高公公迎面向他走来,行礼说道:“王爷来了,皇上要见王爷,请王爷移步去章台宫。”
“多谢公公,本王即刻就去。”
夏云深一步步地踏进了章台宫,上次踏进这里是什么时候呢?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母妃还活着,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进了这里,父皇见到他们,总是很开心,抱着他笑得格外温暖。他印象中的父皇一直都是慈眉善目的样子,如今他却老态龙钟地躺在那里,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再也没有了帝王的意气风发。
夏云深跪在床前说道:“儿臣拜见父皇。”
梁帝缓慢地睁开眼睛,喘了口气说道:“你来了,上前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
夏云深跪着移步到他面前,梁帝看着他笑了笑。
“父皇,太医怎么说。”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太医还能怎么说,朕的身体,朕心里清楚。”
“父皇好好听太医的话,保重好龙体,儿臣刚从南陵回来不久,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和父皇说呢。”
梁帝对着他慈爱地笑了笑,一如多年以前,夏云深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梁帝握住他的手说道:“好孩子,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夏云深哽咽道:“不委屈,儿臣不委屈,只要能回到父皇身边,儿臣便知足了。”
梁帝叹了口气说道:“可是父皇快不行了,马上保护不了你了,等太子登基,就算他能容得下你,皇后也必定不会放过你。深儿,离开洛城,去新都做个富贵王爷吧。远离朝堂,从此以后无忧无虑地活着,只有这样,父皇才有勇气去见你的母妃,多少年了?你母妃都走了多少年了?父皇没有一天不想念他,当年是朕错了,是朕没保护好她,还因此牵连到了你。”
夏云深哭着说道:“父皇,儿臣不走,儿臣要陪在父皇身边。”
“你留在这里随时都会有危险,趁父皇还有一口气在,赶紧走吧,从此以后,不要再踏进洛城了。”
“父皇……”夏云深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梁帝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说道:“好孩子,父皇都是为了你好,太子是国之根本,动摇不得,只能牺牲你离开这里,远离朝堂,远离是非。”
夏云深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章台宫,看到了王皇后和夏怀安匆匆赶来,他跪下说道:“参见母后,参见太子殿下。”
王皇后冷哼一声说道:“没想到皇上第一个召见的人竟然你。”
夏云深直直地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夏怀安说道:“母后,我们赶快进去见父皇吧。”
王皇后厌恶地看了夏云深一眼,便匆匆向寝殿走去。夏怀安扶起他说道:“八弟快起来吧,父皇病重,母后心情不好,八弟别在意。”
“殿下言重了,臣弟不敢。”
“本宫先进去见父皇了,八弟先去保和殿休息吧。”
“臣弟告退。”
夏云深并没有去保和殿,而是去了长乐宫,宫门上的铁锁已经锈迹斑斓了。他翻墙而入,看着眼前的一切,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曾几何时,这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如今,这里破败不堪,早已没了当年的影子,这里的主人也早已香消玉损,魂魄不知飘荡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