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溯是一时冲动跑出来的,就带了个随身的手机,连身份证都没带。
他也没有想去的目的地,因此,还在这个城市里,只是这个城市也有这么大。
至于之前那么落魄,纯粹是他情绪太低落故意不让自己好过的。
不然光手机里零花钱就还剩上百万。
这下稍微回过味来,有点后悔自己走得太干净了。
证件一应没带,补办起来有点麻烦。
妈妈的遗物也没带,不过这个以后有机会回去拿。
老头子一贯爱面子,开始办葬礼时就叫人把家里妈妈房间锁起来了,里面的东西是不会动的。
至于他给妈妈下葬那个坟,老头子做不出来挖坟刨尸后再办葬礼的荒谬事,这传出去面子里子全得给人撕了,就是他也要跟老头子拼命的。
因此,葬礼上是一个空棺。
只说母亲生前患病时间长,走的时候不好看,希望在大家印象里还是美好的,为了亡妻的心愿才不合规矩的早早合了棺。
场面话一套一套的,搞得多深情似的。
他最恶心的就是老头子这点,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差不多也跟老头子一个样。
搞完卫生又去了一趟母亲坟前祭拜,回来时想着薄忆之家里缺的东西,又去了趟商场,买完叫工作人员送上门来。
正在家里整理满地购物袋,房门被敲响了。
时溯还以为薄忆之终于回来了,一开门,表情瞬间冷下来,立马就想把门关上。
门口男人有点无奈,撑住门不让关。
还光明正大地扫视了一圈狭窄又寒酸的客厅,目光在地上那堆时溯惯用的大牌商品上顿了下。
两人一番角力,最后还是时溯觉得太幼稚,又不想迎时璟进来,自己一步上前恰恰好挡在了门口,不让时璟往屋里看。
他语气冷冰冰的:“你怎么找过来的?查我行踪了?”
“哪有那么麻烦。”时璟退开点,站在走廊上,“你这么大个男孩子了,又有手机,见识也不少,不会轻易受骗。我跟爸都打算让你自己在外面冷静一段时间,毕竟现在让你回家你也不愉快。”
时溯妈妈的葬礼还没办完呢,这当下把人找回去,不说时璟,他们那个父亲都怕时溯一时冲动干出什么丢人事来。
时溯丝毫没放下戒备:“说得这么好听,那你来干什么?”
“你现在住在别人家里?”
“关你什么事?”
“有没有可能,人家也不太敢让你住呢。”时璟说。
时溯一下就炸了,他最讨厌时璟这种啥事不沾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用恶意揣测他人还一副看透人心斯文好人的样子。
他一把揪住时璟的衣领,怒意勃发,“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看来这个弟弟是真被骗了,这才多久,就这么维护一个陌生人了。时璟心里暗暗叹了句不争气,脸上表情也真诚了些:
“你知道爸现在不想让你回家,我也没打算来找你,但我为什么来了吗?”
时溯没有接他话的意思。
时璟自接自话:“有人把你现在的住址和照片发到爸的邮箱里了,秘书看到后汇报给了爸。照片是这套房子客厅里的。”
时溯的手没松:“他没给我拍过照片。”
“你哪能时时刻刻注意到?”时璟衣领又是一紧,有点喘不过气来,也有点不耐烦了,“当然,人家做这种决定我完全能理解。家里多出个豪门少爷,以后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所以,你也别给人添麻烦了,不想回家就去外面玩一圈,正好散散心。”
时溯不相信这是薄忆之做的。
因为在薄忆之那里,他压根就不是需要被委婉赶走的麻烦,不然薄忆之也不会什么都不问就把他捡回来了。
但照片是怎么回事?邮件又是怎么回事?
时溯松了手,“我不会走的。他没做这种事。如果他想要我走,除非他亲口跟我说,不然我不会信。”
“你觉得他敢冒着得罪你的风险亲口跟你说吗?”
“你以为他是你吗?满脑子权衡利弊,恶心。”
被一再顶撞,时璟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跟哥哥该这么说话吗?时溯,你的家教呢?”
此话一出,时璟立刻知道说错话了。
只不过还不待他挽回一二,炸药桶已经被点炸了。
“家教!”时溯冷笑,“我没父没母的,哪来的家教!不像您,家教可好了,跑陌生人家门口来诋毁别人,也不像您,父母双全,只不过父亲是个垃圾,母亲也是个垃圾!”
时璟脸色也阴沉下来:“时溯,道歉!”
“道歉?你以为我没见过你妈,她干的龌龊事我就不知道了?”
时溯一股火气直冲脑门,“结婚后又跟初恋复合,提出离婚,还给老东西介绍新对象。明知道我妈向老东西告白过,也明知道老东西还喜欢她,还给他俩牵红线,怎么着,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两个家都得安置好呗?”
他讥讽道:“前妻给前夫找现任,这种奇葩事圈子里都传烂了,你该不会觉得你妈还是什么好人吧?
“人家都说她多多少少是个精神皇后,不然都干不出来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