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教授在酒店内陪着安程全整整睡了两天。

这期间，安程全吃了吐，吐了睡，睡了又吐。

在一旁给他拍背的梁教授都快要看哭了，终于，熬到了他要去复查的时候。

也许是药效还没有过，安程全有些畏冷，在梁教授穿着件短袖的时候，他还要再加上一件薄外套，才能不哆嗦的走出酒店。

在医院里等待结果的时间是漫长的，不仅仅是对于他们，同时对于很多医护人员来说也是一样的。

在医疗暴露方面，每年被统计出来的事故并不少，平摊到大大小小的医院头上，就是平均每三家，每一年就要出一单。

好在，现在不管是乙肝，艾滋还是梅毒，都有了阻断药可以服用，成功率也很高，就是需要特定的时间，才能有效的发挥药效作用。

但是玄学问题就是撞运气。

命中注定，运气不好，成功率再高，药效也有可能会发挥失败。

当拿到报告的那一刻，两人皆是不可置信！

怎么就中招了呢？有这么光明前途的孩子就这样毁了呀！他才30出头啊！

安程全拿到报告的时候，看见上面鲜红的确认，手都是抖着的。

梁教授赶忙扶住他：“别怕，我问过研究院里的朋友，他们说阻断药不成功，后面还是有特效药可以服用，抑制的，就是还在试验阶段而已，但是服下它，我们还是可以有救的。”

“还没有问世的药？”

他也不是不学无术的医二代，看过不少医疗杂志，知道，艾滋在目前是没有任何特效药可以治疗的。

有，都只是存在理论程度的概念股，是写在文刊上，向世界发声，向世界揽项目资金的噱头而已，哪有什么真正的面世可言？

梁教授看着安程全询问的目光，说的艰难，“还没有问，听说还在临床阶段。”

“就连招人做临床试验的阶段，都没到？”

梁教授沉默好一会才组织好语言，“是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那就说明，很有可能是虚假的消息。”

扶着安程全坐下的梁教授，腿软的厉害，弯下腰，捂着脸，当场就想哭起来。

他该怎么跟学妹交代？她把孩子托付给他，他带他走上这条路，居然让他年纪轻轻的就要走到尽头，他走过的路才有多长？就要到头了！

他这些天查过，也问过，知道这病在后期该有多痛苦！

全身免疫力失灵，一点细小的病菌，甚至是真菌都能吃掉患病的身体，让它腐烂，让它的骨头坏死，长满霉菌！

偏偏，阳国境内还没有合法的安乐死。

也就是说，如果程全的体质好，也许能咬牙硬熬个十年，十年以后，他就要硬生生的被疼死，痒死，各种小意外都能造成他死亡！

不到半个月就腐烂发酵！尸骨无存！

良久，安程全感觉自己还是浑身发冷，无力站立，但已经能连贯着说话了，“先送我回肖郝县去找杨万，这则消息瞒不了太久的。”

虽说他跟杨万平时也是两三天都见不上面，但他有种直觉，知道那天他打的那一则电话，已经让杨万警觉了。

她一定会让人来打听，他们医院最近，究竟出了什么大事，他又有没有事？

现在不见她来找，也许可能是，怕她分心，秦虹会把消息压着，等真确定了才会跟她汇报；也许是秦虹还没有打听到。

不然，这两天，就该有电话打进来了，现在还没有，就说明秦虹也没给打听到确切的消息，又或者说是打听到了，但不知道该怎么说，正纠结着。

他能确定，一旦他确诊的消息传了出去，秦虹就不会考虑太多了，会如实跟杨万一一说明的。

就杨万那冲动的性格，还不开飞车过来找他？他要在那之前去找道她，跟她说明白！

梁教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对，去找杨万，跟你妈，跟他们说清楚，别让她们在心绪不宁的时候开车过来，路上容易出车祸！”

两个大男人拿着一份重若千斤的报告，匆匆忙忙的走了。

一路上，安程全摩挲着手中的纸质报告，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点什么。

突然，“爸，停一下。”

这一声爸，惊的梁教授下意识的，一脚刹车就踩了下去。

他都跟学妹领证多少年了？程全这孩子从来没有喊过他爸！

他有些略带激动的回头问：“怎么了？”

“前面那架白色的轿车就是杨万的车。”

梁教授定睛一看，也不可能从后视镜看见刚擦身而过的轿车。

疑惑的问：“你确定？”

安程全肯定的点点头。

梁教授对于肖郝县的路也不是很熟，只能左顾右盼，想办法找地方掉头。

杨万的车，大概是在她出行的时候，常需要装各式各样的文件，车型比一般的轿车都要大一些，比较接近吉普的车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