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几节课，和昨天下午一样，方竹没继续在学校呆着，而是去村子里转悠。

自从进入这个村子，方竹便有种怪异的感觉。

不光是李应弟让她觉得不对劲，这个村子的灵场也让人觉得奇怪。

这个村子不大，她昨天下午不到三节课的时间，便已经转了一半，今天随便转转，便差不多将村子整体看完了。

但即便是这样，方竹也还是没能找到灵场怪异的具体原因，或许是因为自己上次的那只鬼，现在还没恢复。

不过，经过昨晚的继续修炼，她总算是看出李应弟身上的问题了，不同于这个村子的灵场，李应弟身上有的是妖气。

那妖把妖气藏的很好，以至于方竹没能看出是哪种妖，也没能看出李应弟身上为什么会有妖气。

时间差不多，方竹又回来学校，和方歌一起放学，一起去了李应弟家。

“奶奶，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可以跟你商量个事吗？”方歌站在李应弟奶奶旁边问。

坐在凳子上的奶奶睨了一眼方歌，将孙子抱在怀里，冷言道：“忙得很，有事快说。”

李应弟双手紧紧捏住衣角，看着方歌和奶奶的背影，眼神中有害怕，也有期待。

方竹看了一眼她，行为动作没什么奇怪的。

于是，没再将注意力放在李应弟身上，把旁边的凳子给方歌拿了过去。

方歌坐下，看着奶奶说：“听李应弟说，你想让她这个学期结束就嫁人，但是我看她还想读书……”

“读书有什么用，”奶奶打断了方歌的话，没给方歌任何一个眼神，“后面还不是要嫁人。还不如早点嫁过去，多做点活让夫家不嫌弃她。”

“但是她还想继续读书，为什么不能满足她呢？如果你是担心费用问题，她以后读书产生的费用可以由我来资助。”

“都说了读书没用，再过几年，等她再大几岁，人家夫家又要嫌弃她了。”

“可是她才十岁……”

“十岁已经不小了，别人家八九岁嫁人的不也有。而且……”奶奶的打量的目光落到方歌身上，“我已经收了人家彩礼钱了。”

方歌看懂了对面的意思，“我可以出钱，把彩礼钱还给对面。”

“但是她继续念书的话，干的活就会少了。”李应弟奶奶要钱的意思，全都写在眼睛里了。

方歌又哪里会看不懂，“或者，我也可以把她的劳动力付费给你。”

“这样的话，我可以考虑。”奶奶似笑非笑，“那你给我四十万。”

方歌忽然愣住了，有些难以相信，“……四十，万……”

“对，四十万，之后她读书的费用都有你来出，我就让她不嫁人，继续读书。”

方歌心里有些难受，仰头艰难地呼吸着，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可眼泪却不争气地从眼角滑出，滑进了头发里。

四十万。

她原本以为，就像方竹之前说的，在村子里拿钱来也没多大用处。

所以，李应弟奶奶说让李应弟嫁人，收的彩礼钱是十块钱。她以为，李应弟的奶奶对钱没有概念。

可现在，却张口就问方歌要了四十万……这哪里是对钱没有概念，却又偏偏为了十块钱就要把李应弟嫁出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人这么对自己的家人？

认知和现实的强烈违和和冲突，方歌已经没办法接受，第二口气还没吸进去就晕了。

方竹站在她身后立马上前扶住了她，轻轻摇晃了一下，喊了方歌两声。

但方歌没有依旧没有回应，几乎晕死了过去。

方竹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李应弟，又看了一眼这边的李应弟奶奶，脸上有几分愠色。

李应弟奶奶咂嘴，还准备说什么，和方竹对上视线后，却闭了嘴。

方竹将方歌抱起，离开了李应弟家。

李应弟奶奶才开始低骂些什么。

方竹带着方歌出门后，李应弟才好像终于反应过来，有点动作，站在门口。

方竹回头，石子大小的灵气出现在身前，随后几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朝李应弟打了过去。

果然，灵气在李应弟身前被挡下。

李应弟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孩童的天真和可怜，一双深邃狡黠的椭圆瞳孔紧紧盯着方竹，似乎在防备中准备反击。

“如果这是你想做的事，那你就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方竹说完，抱着方歌离开了。

不多时，她们就已经到了节目组的帐篷，将方歌放下后，方竹转身走了出去。

原本跟在方歌的两个摄影师这时候彼此对视，眼里都写着不想跟着方竹。

她们整天扛着摄影机跑，虽然累，但也不至于现在就挺不下去了。

她们犹豫的原因，是方竹。

看过方歌各种嫌弃方竹，也看过方歌打了方竹，但是方竹一直都嘻嘻哈哈的，好像方竹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脸皮厚但也确实大度。

但是，刚才，她们甚至觉得，如果刚才李应弟奶奶或者李应弟多说一句话，方竹就要跟她们动起手来了。

大抵是关心方歌，但是方竹看上去确实有些吓人。

最后，两人眼神交流，你推脱，我拒绝，最后，决定两人一起跟着去。

方竹对她们跟在自己身后没有多大看法，因为她要跟“李应弟”说话，可以直接千里传音。

“我不管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也不管你是谁，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李应弟没有坏心，我想要你们帮我。”一道声音传入方竹耳中。

“如果你真想帮李应弟，就做出实际行动，别只在旁边看戏。”方竹一边将声音传过去，一边往外走着。

“你相信我，我真没坏心，或者你要我证明也可以，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村北面的山脚，离你在的位置不远，有你之前在找的那只猫。”

方竹抬脚往那边去。

位置不远，不过几分钟就差不多到了，还没看到那只黑白相见的猫，就看到了林云。

“为什么我提的建议就不被采取？为什么都要反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林云手一下一下往下砸，方竹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在杂草中间好像混杂了什么东西。

距离有些远，方竹用灵力去看，这才看到混杂在其中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小黄狗，还有……林云现在手下砸的，是小师妹。

“住手！”方竹往那边跑去，一团灵力打在了林云手上，将林云打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摄影师本来有些走神，听方竹这样喊了一句，才将镜头聚焦在那边，逐渐放大。

那些内容清晰地出现在了镜头里，转播到了屏幕上，不过半分钟，弹幕就炸开，词条冲上热搜，直播被平台关掉。

方竹轻轻碰了一下它们，小黄狗狗已经冷了，猫也奄奄一息。

生死唯一且不可逆转，灵气注入后，小黄狗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猫的情况稍微好些，爪子动了动，身上伤口慢慢愈合，面前站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几人，抬脚就跑了。

两个摄影师沉默着，刨了个土坑，把小黄狗埋了起来。

另一边。

贺清篈回到帐篷，找到了正在洗菜的导演，问：“你确定昨天那两人被送走了吗？”

徐导有些茫然地点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