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鹤安还要继续去田里忙,元汐本想待在这里看着,奈何谢鹤安眉头微皱,直接赶她走:“这里太晒了,也没什么可玩的。”
“我不走!”元汐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再说我也不是来贪玩的,我可以看你呀。”
谢鹤安顿了一下,随后低眸:“你待在这,碍眼。”
“……”
元汐气歪了鼻子,她长得很丑吗?
她爹她娘,都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好不好!
小元汐人虽小,但脾气不小,也是爱面子的,站起来轻哼了一声,仰起脸,自以为很凶有威慑力的对他说道:“我今日可再不来了!”
这话她昨日便说过了。
谢鹤安:“嗯。”
“……”
小姑娘心情奔溃,小身板提着食盒迈着小短腿气咻咻的离开。
发间的浅绿蝴蝶结流苏飘带飞扬,似振翅的蝴蝶。
看着两个孩子一会晴一会雨的吵嘴,春芜哭笑不得,对他们道了别,然后去追自家小姐了。
“小主如此关心谢郎,在这府里实在难得,谢郎应该也对小主好些才是……”
老汉叹息着说道。
目送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黄泥矮墙外,谢鹤安才收回视线,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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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汐气咻咻的回了屋子。
对着空气打了会拳,又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谢鹤安那种从小尝遍人情冷暖的人,她怎么能强迫他立刻就对她放下心防呢。
如今的谢鹤安对她,已经比先前好多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小姑娘是个很会自我治愈的人,在脑子里兀自想了一会,就不气了。
这番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会皱眉一会展眉的模样,倒是逗得春芜有些忍俊不禁。
于是翌日,元汐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提着食盒跑去找谢鹤安了。
“谢哥哥!”
远远的,听见小少女雀跃的呼喊,谢鹤安低头插秧,不为所动。
连着几日,元汐都跑去后园子去找谢鹤安。
而谢鹤安夜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每次“突来乍到”,从一开始的皱眉,到了后面的认命视若无睹。
见谢鹤安在那田里劳作,不理她,元汐噔噔噔的跑过去,在田埂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质问他:“谢鹤安!干嘛不理我?”
小少女软软的声音清脆又娇气,却不带任何高高在上的成分。
流浪的那几年,谢鹤安听过无数大家小姐公子们对他颐指气使的声音,对这类声音痛恨不绝。
谢鹤安插秧的动作顿了顿,直起身来。
他比元汐高许多,再加上身体羸瘦,显得更高了,笠帽下的阴影衬的他眉骨更为深邃立体,清清冷冷的眉目,看着她的目光毫无温度,声音低哑,嘴里说出一句气死人的话:“没听到。”
“……”
是无意没听到还是故意没听到?
元汐一个小淑女都忍不住跳脚了:“谢鹤安,你欺负人!”
小少女气得在岸边蹦跳,惹来对面正烧着浓茶的老汉注意。
元汐铁了心要找联盟诉苦,半真半假的哭诉:“阿伯,春芜姐姐,你们看他,我好心给他带饭带药,他就是这么对我的,我好可怜啊呜呜呜呜。”
老汉笑着安慰她,连春芜也忍俊不禁的顺着她的话。
余光将小少女明媚骄傲的神色收进眼底,谢鹤安垂下眼帘,薄唇轻轻勾了勾,继续弯下腰插秧。
元汐发现这里比七巧板还好玩,而且她的小红到了这里,也不怕吓着别人,因此带了小红来这里,把它放出来让活动活动。
正蹲在地上跟小红玩的兴头,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将她面前的阴影遮挡了大半。
元汐抬头。
谢鹤安垂眸望着她,一如既往的驱赶她:“你该走了。”
好狠心。
她在这里多玩一会怎么啦!
元汐兴致正盛,不肯回去,把小脑袋往一边一别:“我才不!”
小少女生得圆润白嫩,生起气时脸颊肉更鼓,眼睫浓密卷翘,蹲在地上两只小手抱住臂,一副耍无赖的小模样。
谢鹤安苍白的手指蜷了蜷,深吸了口气,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人严肃的声音。
“元汐。”
元汐心里一怔,飞快抬头。
只见不远处的平地上,赫然站着的是沈微兰。
她身后还站着一个面容严肃的年老仆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