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侧的房门全部打开,房间里的光照亮了走廊,一个穿着浴袍的女人站在门口,捂着嘴惊呼出声,突然,像是看清了死者的模样,她冲到死者旁边,跪在地上。
泪流满面,伸出一只手去摸男人的脸,嘴唇颤抖,无声地哭泣着。
在她门口,一个穿着灰蓝色衣服、大腹便便的男人趴倒在地上,他的脸侧压在地上,脸部朝向右侧的墙面,暗红色的血迹在他身下淌开一片,林知虚虚眯起眼睛,看到男人涣散的瞳孔。
死不瞑目。
另外一侧的房客或许是听到了这边的嘈杂声,也纷纷打开了门,他连忙把餐送了过去,然后推着餐车疾步走向死人的那一边。
“送餐了送餐了。”林知一边喊,一边取出餐盒递给围观的人群。
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脾气暴躁,嫌他碍事,扬起手打翻了递给他的餐盒,指着捂嘴惊呼的女人喊道:“是你!你就是凶手!”
他声音很大,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指着女人窃窃私语,女人的脸色惨白,悲伤极了,面对男人莫须有的指认也没有反驳,直到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才轻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
这时,一个林知有些眼熟的男人站了出来,是另外一个住在4楼的玩家。
他戴着眼镜,打开手电筒,翻看着男人眼瞳、又掀开衣服去摸男人的身体,地上的血液已经不再流动,已经有些许凝固。
林知不能久留,离开了四楼。
杀手开始动手了。他想,时间不巧,刚好是在他送餐的时候动手,根本无法查找线索。
他皱了皱眉,忧心忡忡地走进电梯,好在接下来的十几层楼都没有发生什么,刚好在19点的前一分钟完成了送餐任务。
他送餐送得快,一路小跑,额头上泌了一层薄薄的汗珠,额前的刘海也有些润湿,黏腻腻地粘在前额上。
林知飞快地把餐车推回了大堂,急急忙忙地回到四楼。
裹浴袍的女人和那个说她是凶手的男人争执不休,男人说:“你说你不是凶手,那为什么这个男人刚好死在你门口,离你那么近,你难道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女人道:“我还想说是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住在我对面,现在却从楼梯口走过来,你是不是杀了人故意陷害我。”
她的话一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只是这一次被议论的对象换成了高个子男人。
男人被咽了一下,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梗着脖子,大吼道:“我、我那是想出来看看有没有杀手的线索!”
女人冷笑一声:“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你出来了,怎么可能没看到地上的尸体,你既然看到了尸体,为什么不通知大家?”
她说的话有理有据,将男人怼得说不出话来,男人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爆发,大声喊道:“那是因为我出门的时候,这里根本就没有尸体!”
“好了!”一个脸上有疤的壮硕女人出声喊道,她身材健硕,浑身都是腱子肉,身高不是很高,脸上和露出来的手臂上满是疤痕,她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出来,说,“别争论这些没用的!”
她的力气很大,被她挤开的人都踉跄两下,一个男人想骂人,刚吐出两个字,就对上女人阴狠的视线,他看了看女人手臂上的肌肉,怯怯地闭上嘴。
女人指着高大男人,说:“你说你出门的时候,这里没有尸体,你是几点出的门?”
男人见有人愿意相信他,急切地回答道:“我19点整就出了门,当时走廊和楼道的灯已经全都熄灭了,我出门的时候外面什么都没有,我躲在楼梯门后面,就想看看会不会有人从楼梯来四楼!”
“至于那个女人,”他目露凶狠,“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她就是凶手!”
裹着浴袍的女人伤心地哭出声来,说:“他、他是我丈夫,我不可能会害他!”
男人冷笑一声,道:“你说是你丈夫就是你丈夫了?结婚证有吗?既然是夫妻,为什么要住两间房?”
“结婚证我当然有。”女人站起身,刚才的柔弱已经消失不见,看着男人的眼神满是恨意,仿佛势必要找出杀害自己老公的凶手。
她转身走进房间,找出结婚证,解释道:“我和我老公来这里的时候吵架了,所以才分开订了两个房间,他就住在我旁边……”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一时间,二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找不出错处。
知道女人和死者是夫妻后,众人看向男人的视线就带上了谴责,男人没想到她真的拿出了结婚证,梗着脖子不肯认错,道:“我、我不管,反正我绝对不是凶手!”
林知悄咪咪地摸到他们的身后,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闹剧散场,男人啐了一声,恶狠狠地看了女人一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戴眼镜的玩家林知还有些印象,此时拿出手机,刷刷打着字,从他镜片上的反光来看,林知猜他在和其他玩家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