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戾天刚到嘴边的话被生生打断,按理说他该侥幸地松一口气,可是蔓延在心口的却是一阵未得解脱的沉重。“你先接。”
女孩的心神确实被来电被分散,当即摸出手机仔细瞧,是南风找她?沉鸢心一紧,大半夜的,肯定有急事儿。
她连忙按下通话键,“怎么了,南风姐?”
“你有你哥家大门的密码吗?你哥说好今晚一起去江边跑步的,但是够钟了却没来,消息到现在也没回。我本来以为他是太累了,吃完饭就睡着了,但我又怕他是旧疾复发,不去他家里确认一下,实在放心不了。”南风的声线有一种克制的焦急。
沉鹤旧病复发的可能性把沉鸢的神经被揪起,她跟病魔赛跑似的,语速飞快,“243364。”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嘟嘟嘟”的按键声,而后门锁已开的丝滑提示音。
屋内熄着灯,南风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射灯,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沙发上痛苦梦呓的沉鹤。
她向沉鹤奔去,试图将他摇醒,一触碰他的身体,才发现他滚烫得像个火炉。
他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里,意识与躯体被魔爪撕扯剥离般,夺不回身体的控制权。
“你哥好像发烧了,怎么都唤不醒。我先挂了,得打电话叫急救。”
沉鸢还没来得说“嗯好”,耳边已经回荡起挂断音。
沉鸢心急则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旁边有个陆戾天,“我得先走了,去趟医院,我哥被送急诊了。”
“我送你。”他转身看了眼烧开了的姜汤,“要不先把姜汤喝了,别你也病倒了。”
“不了。我等不及汤凉。”沉鸢到玄关处换回自己的鞋,“你也不用送我了,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陆戾天将燃气关掉,不容分说地跟上她,“一起吧。”
沉鸢见他利索地换鞋、拿车钥匙,明白他的行为出自真切关心而非假意客套,便不忍再拒绝,“好吧,给你添麻烦了。”
“你的事不会是麻烦。”他为她扭开门把手,安慰道,“放宽心,吉人自有天相。”
在他一贯沉敛的气质中,她忽然领会到了一种可依靠、可信赖的安全感。
到了负一层的停车场,沉鸢看着那辆熟悉的SUV,目光移往旁边的车位,首次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