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是个很好学的学生,极具服务精神,舒服得许无边分分钟丢盔卸甲。
但也有一句老话,叫教会学生,干死师父。
以至于到了崩溃边缘,江澈一边用力,一边逼问许无边到底谈过几个,什么叫“临阵脱逃的还是第一次见”,他是第几个,她最喜欢谁的时候,许无边双目失神,只想给自己一巴掌。
叫你嘴贱,叫你撩人。
现在说不出话了吧。
深更半夜,雨势渐停,屋外稀里哗啦的雨声没了,只听见房檐缓缓滴水的滴答声。
屋里一片狼藉,湿衣服在门口浴室堆着,半干的水渍从门口到床边窗前,到处都是,像被龙卷风席卷。
两米多宽的豪华大床上,勉强收拾出了一半能躺人的地方,两条人挤在一起。
许无边哆嗦着捡起被子往身上盖,心里哀嚎,闹成这样明天要怎么跟花姐说。
保洁阿姨一进来,恐怕要以为这是灾后重建现场。
想想就脚趾扣地。
江澈没意识到这些,还在兴头上,不知疲惫地抚着许无边后腰,亲吻落在肩头后背。
许无边一颤,有气无力蹬了他一脚,脚腕上还印着一圈手指握出的红痕。
“真不行了,江澈……”
许无边声音嘶哑,艰难道:“再这样下去,壶口瀑布都要变成撒哈拉沙漠了,快收了神通吧。”
江澈被逗笑,小脸一黄而后一红,羞涩的样子看得许无边一阵胃痛。
这么清纯演给谁看啊……
要是江澈一开始就表现出刚才那副虎狼之相,她说什么也不会这么轻敌。
懊悔的情绪在心中没盘旋多久,许无边精疲力尽,捂着被子沉沉睡去。
***
清晨,经过雨水冲刷的山野重新恢复清新,绿意盎然,天空碧蓝一片。
在雨声中休息的很好的众人早起吃饭,却发现导演不在。
微信上呼叫无果,许无涯被派去询问情况,很快黑着脸下来。
其他人问怎么回事,许无涯脸色冷硬,定定道:“着凉了。”
“那今天还拍吗?”
许无涯深吸一口气,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就火从心头起,咬牙道:“放假半天,下午再拍。”
昨天雨下得大,着凉也是有可能的,众人一时没有多想。
等到中午,许无边穿着自己带来的,领口最高的衣服于餐厅落座时,便什么也瞒不住了。
没人会在夏天穿高领,小圆领的T恤盖不住颈侧和后颈的咬痕。
面对众人打趣的眼神,许无边险些没把江澈的大腿掐青。
吃过午饭,许无边带着几个人去补空镜。
原本这一天是留给补拍的,上午醒来后,她大致浏览了一下这几天的片子,没发现什么遗漏,于是就用来补拍空镜,可以补充氛围。
拍几个空镜用不了多长时间,天色擦黑,许无边就带着人回了民宿。
她挑了个景区里最贵的酒店定了一顿晚餐,请所有来帮忙,留到最后的剧组成员去吃杀青宴。
三层小楼的楼顶,玻璃围成的天台冒着烧烤的烟。
五颜六色的灯带缠绕在玻璃外侧,于夜空中像星子般闪烁。
剧组的所有人高举手中的啤酒瓶,汽水瓶,在夜色中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祝许导新剧大卖!”他们大笑着叫喊。
许无边笑着应了,又见香气飘飘的男美术眼珠一转,高声叫道:“也祝许导跟小江同学甜蜜幸福!”
江澈呛了一口啤酒,狼狈咳嗽,引发了一片善意的笑声。
入夜,吃饱喝足的人们晃悠着回民宿休息。
有人第二天有行程安排,跟许无边说了一声,连夜开车离开。
而凌灵似乎为了逃避某人,决定不告而别,在聚餐过后就载着行李狼狈逃窜。
直到她离开,许无边也没吃上一口新鲜的八卦。
原本住满了的民宿空了一半,安静下来。
许无边今晚高兴,喝得有点多,扒着江澈的胳膊,走得有一点歪歪扭扭。
民宿门口停着一辆车,不属于剧组的任何人。
许无边蹙着眉,眯眼盯着那辆车半晌,喃喃道:“这车怎么有点眼熟?”
江澈没听清,弯腰下来:“你叫我?是不舒服吗?”
许无边回神,摇摇头。
院子里的白炽灯仍亮着,两人缓缓迈上台阶,走进院子。
经过院中的时候,一个穿着小香风套装的女人挎着小包从前台走出,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轻响。
许无边看过去,心道什么人来山里度假还穿高跟鞋,却对上一双奇怪的眼睛。
那女人看着她,轻蔑,厌恶,挑衅融在一起,合成一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阴冷的眼神。
许无边一愣,没等她想明白,那女人踩着高跟鞋,飞快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