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清脆透亮,却没什么重量,是凌灵不知从哪搜刮来的道具戒指。
许无边尚且记得它昨夜硌在自己后背的触感,也记得昨晚睡前洗漱,江澈把它放在了床头。
今天全天都是男女主的重场戏,江澈要从头拍到尾,一早就去楼下化妆做造型。
江澈大早上醒来,去洗漱都轻手轻脚,想让许无边多睡会儿。
结果临走前看了又看,没忍住俯身吻了嘴唇。
许无边迷糊中回应,这下好了,大早上牙还没刷就胡天胡地,后来许无边捂着嘴踹了江澈一脚,江澈这才恋恋不舍下楼。
这戒指,大概就是那时候掉在了地上,被忘记带走。
许无边捡起戒指,勾了勾唇角又觉得荒唐。
看着戒指,许无边昨晚烦恼的事突然有了解答,她脚步轻快,蹬着从角落里找到的拖鞋去洗漱。
过了一会儿,从卫生间出来,许无边心情很好地哼着歌换衣服,将戒指塞进了自己衣服口袋,溜溜达达下了楼。
楼下化妆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江澈坐在椅子上,做好了妆造,神情窘迫。
凌灵着急上火,在屋子里乱窜,道具箱被翻了个底掉,但还是没能找到戒指的替代品。
那枚玉戒指是男主身份的象征,今天的戏很大篇幅都要靠这枚戒指串联,戒指不见了,戏都没法拍。
凌灵气得火冒三丈,劈头盖脸骂了江澈一顿:“我说没说过拍摄完道具要归还?下戏了你还戴着它干什么,真想穿越?”
江澈张嘴想解释,念及许无边不想公开的态度,只能干巴巴道:“别急,能找到的。”
这下更是捅了炸药包,要不是不够高,凌灵能把房顶捅破。
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都夹着尾巴做人,宋倩几人低头帮忙找,一无所获。
眼见着凌灵急得要变形,宋倩凑到江澈身边低叫:“你别光说能找到啊,东西到底在哪?”
“什么东西,戒指吗?”许无边施施然走进化妆间,在众人的注视下气定神闲打了个哈欠,平静却高调掏出戒指,道:“喏,昨晚落我那了。”
白皙的手掌摊平,小拇指微微翘起,手掌中心是一枚碧绿的戒指。
房间内一时寂静。
半晌,凌灵骂了句脏话,愤恨地从许无边手中夺过戒指,塞在江澈手里。
“禁止组内秀恩爱!”她一巴掌拍在江澈背上,声音清脆:“你画完了,快滚,我还要画别人。”
江澈自知理亏,被打了也不敢说话,捂着肩膀窜到许无边身旁。
许无边领着妆造后的男主角去拍摄地,屋里屋外都是八卦的细碎声音。
江澈喉结滚动,问:“你直接说了,没关系吗?”
许无边看着他笑:“不然怎么办,搞地下恋情?”
江澈讨饶,连忙去抓许无边的手。
许无边捏着江澈的指根,手指在那枚戒指上蹭了两下,说:“在这段关系里,我希望我们两个人都能开心。但两个人相处难免有摩擦,我们约法三章,好吗?”
江澈垂眸,问:“什么?”
“有话直说,不要憋在心里,这是其一。”
许无边想了想,又道:“不许冷战,有问题就提出并且解决,不要闹情绪,这是其二。”
江澈点头,问道:“那第三条呢?”
许无边想了半天,直说没想好。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走到今天第一场戏的拍摄地,是山里的一大片竹林。
灯光与美术带着许无涯跟章宇在布置场地,拍摄要用到的设备也都开车搬了过来。
许无边走过去再次确定机位,在镜头中看了看灯光的呈现效果,很快开始了今天的拍摄。
女主演白素瑾的行程安排紧,不出意外后天就要离场。
许无边紧赶慢赶,将女主在场的群戏拍完,今天就要解决男女主之间的对手戏。
山间初遇,情愫暗生,中间还换装转场,在山里拍了两段前世画面。
江澈的表现稍显生涩,不过拘谨有礼的肢体语言恰好与男主人设相符。
白素瑾是老演员,带动能力强,女主又是个耿直古灵精怪的人设,跟江澈那个老古板形象站在一起,还蛮有糖点。
傍晚日暮时分,众人转场到别墅内部。
高大通透的落地窗外,橘色紫色杂糅的暮色晕染天空。天空下是参差错落的群山。
他们要在这里拍摄这部剧最大尺度的部分。
吻戏和床戏。
厚重的书桌摆在窗边,桌上的合同纸张、书本文件,在上一镜时被扫落在地。
江澈撑在桌边,手臂还保持着“桌面清理大师”的动作,耳朵发红,交领衬衣下,隐约能看到胸口起伏。
白素瑾自在坐在书桌上,双手后撑,长发散落肩头。她身上是一件无袖立领旗袍,领口扣子开了一颗,玉白色的手臂纤长漂亮,掩在长发后若隐若现。
在她身侧,江澈的金边眼镜被扔在桌面,被拔下的发簪躺在眼镜旁边。哪怕只有一个空镜,也显得气氛暧昧。
比起白素瑾的悠然自得,江澈小同学显然是有点遭不住了。
许无边看看窗外逐渐消失的暮色,又看看平复心情的江澈,有些无奈。
“休息好了吗?”许无边问:“夕阳的时间短,咱们一鼓作气把这段戏份拍完。”
吻戏后面,是抱到床上亲吻,然后拉灯的戏份。
许无边知道尺度不会太大,没当回事,江澈却僵硬的要命。
有一说一,第一次演戏,导演还是女朋友,谁拍亲密戏都会演不下去。
做了好久心理建设,两人试拍了一次,一点粉红泡泡也没有。江澈在低头要吻的时候就捂脸破功,望向许无边的眼神可怜巴巴的。
白素瑾也转过头,看着许无边开玩笑道:“许导,反正刚才拍我正脸的那条已经过了,现在只拍我后背和侧脸,咱俩身形差不多,要不你来?”
许无边一愣,便听旁边凌灵道:“也行啊,这样江澈能自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