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平时平静温和,她指哪打哪,就像她手边忠诚好用的一条狗一样的应绛此刻的眼神竟让她有些害怕,到嘴边的话瞬间改口。
“她把你爸爸的肾打坏了,去做配型不是应该的吗?”
应绛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久到索婷都以为应绛也准备反了天时,她才缓缓开口。
“是吗?”
听着女儿轻飘飘的语气,索婷没觉得有任何不对,下一秒她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刻薄的神情,想要指使大女儿去收拾应缇。
“好了,爸爸忽然生病,妈妈太担心了,今天被刺激地胡言乱语。威廉,你扶妈妈去休息。”
她侧头嘱咐,一直在一边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秘书站出来,扯住索婷就走,在对方还想张嘴尖叫时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下自己的领带团吧团吧塞进她嘴里。
随后应绛让从她们争吵开始便躲在厨房的佣人打扫卫生,自己径直走向应缇。
应缇在问过索婷后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扣着桌子的手指也自然地垂在身侧,仔细看地话却能发现她指甲盖破损,游离线出隐隐透出血迹。
应绛走到她身边,看见她没有太大反应后松了口气,安慰道。
“妈妈的话你别听。”
“和你没关系,肚子里的胚胎生长不是你能控制的,要怪就怪那个弟弟太弱小了吧。”
应缇对她的话没反应,应绛渐渐皱起眉,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
下一秒女孩抬起头,漆黑的瞳仁明明是看着应绛的,可应绛就是觉得她眼中没有自己。不光是她,就好像应缇眼中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一样。
应绛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就在她的手搭上应缇的胳膊时,她忽然开口了。
“你说,我真的是杀人犯吗?”
说完,女孩倒在她怀里,不省人事。
“应缇!”
……
“病人有过抑郁史吗?”
装修好的房间宽敞明亮,是温馨的暖色调,面色苍白的女孩躺在床上,明显进入昏迷状态。
应绛和家庭医生站在床边,对方正在把听诊器收进包里。
上次应缇从地窖出来时应绛叫的也是这个家庭医生,这次应缇突然昏迷,出于这个医生对应缇的身体状况熟悉些,她也就继续找他了。
对方仔细检查了应缇的身体,最后问应绛。
应绛目光落在床上女孩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上,她抿唇,犹豫半晌后说道。
“有。”
“好。”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病人长期处于紧绷状态,可能我上次来的时候她的精神就有点崩溃了。”
应绛闻言立刻反驳:“不可能,上次她除了身上的伤,她的状态一直都很稳定。”
甚至还有心思和她开玩笑,也不再像一开始吵着要回去。
她在心中快速过了一遍应缇近一个月的行为表现,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看不出来很正常。”医生摇摇头,“可能她的身体已经处于保护机制了,受不住大起大落的情绪,今天她应该是受了什么大刺激,所以精神绷不住,彻底决堤了,总之不要再让她受到刺激。”
应绛垂眸看着应缇,医生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斟酌过后还是小心劝道。
“绛,她一直在国内,你已经习惯了各种惩罚,一个地窖就让她的身体和精神收到了极大的伤害,她和你不一样。”
应绛移过视线,淡淡看了他一眼。
医生低头,假装看不见她的脸色。
“我知道了,只要她的情况稳定下来。”本以为等不到应绛回答的医生抬头,反应过来后连忙答应,“好的,我先开药,有过敏史没?”
……
医生走后,应绛靠在应缇床头好一会儿,指尖虚虚拢了下女孩脸颊边的发丝。
忽然,闭着眼睛的女孩浅浅呢喃一声,
“庄写意……”
应绛拉住她的手,房间内陷入长久的沉默。片刻后,她的手机提示音响起。
秘书动作很快,立刻查完了索婷和应彭扬夫妻。
盯着手机上的那份检查报告,应绛握着手机边缘指骨慢慢捏紧。
良久后,她给秘书打了电话,意有所指。
“动作加快。”
挂掉电话后她俯身趴在床边,缓缓闭上眼睛,拉着应缇的手始终没松开。
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