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庸才却相权在握,无怪乎鲁国公郁郁不平。只是其弟做出厌胜之术,却被扣上谋反这么大的罪名,实在令人感到费解。
“只是行厌胜之术……”
“行厌胜之术这事可不算小。汉时小人江充,借巫蛊之名谋害太子,牵连上万无辜性命,致使血流成河,此事为后世代代所训。今朝鲁国公贵为六部尚书之一,朝廷肱股之臣,却不约束家人,任其行巫蛊妖术诅咒圣上宠臣,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圣上宠臣。李淳风明白了,这桩事少不了裴大人在其中推波助澜,事已至此,秦王都无二法,那就是神仙难救了。
他喟叹一声:“多谢公公解惑。事虽如此,鲁国公是赏识我的伯乐,不知何时能再能见到他?”
“刑部大狱您是去不得了。若再想见到他,就得是秋后问斩的时候了。”
李淳风默然无言。
趁二人安静的时候,苏檀小声说了句:“师兄,该喝药了。”
李淳风喝了几口药,就着再吃两个蜜枣,有气无力。老太监道声叨扰,说药去检查外边干活的情况,请二位先自己吃着,就出门去了。
苏檀看着老太监出门,小声问:“师兄还喝吗?不喝我喝了。”
“你喝吧,给我炖点银耳粥就行,还有,早上的馒头,你给我悄悄带几个,师兄还饿着。”
“好。”
苏檀炖了银耳粥,将馒头揣进怀里带给李淳风,李淳风着实饿坏了,一阵狼吞虎咽。
收拾完餐食,苏檀就向老太监讨教面对秦王殿下时的礼节,以免面见殿下时失仪,老太监口传手教,练习了一阵,老太监夸苏檀聪慧,一看就知道是个人才。便问起他的来历。苏檀只说自己从小陪着李淳风上静云观修行,师兄下山便也跟着下山来长安。
“咱听说李参军精通天象星理,苏小兄弟从小和李参军伴着长大,想必这方面也有所涉猎吧?”
苏檀谦虚道:“不敢当,只学了些符蘸之学,比不上师兄见闻广博。”
“可会相术算命?”
苏檀想了下,以后说不定还要跟这位老太监打交道,现在混个脸熟也挺好,道:“会一点,不知大人想知道什么?”
老太监高深莫测的微笑:“不急,一会你就看到了。”
午后申时,秦王正式的仪仗浩浩荡荡的过来了。老太监带着苏檀在门口正中行大礼迎接:“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檀一直低着头,脖子有些酸。低头时的眼角余光瞥到秦王殿下在他们面前站定,道:“平身吧。”
“谢殿下。”苏檀规规矩矩的平身,依旧低着头。平民不可直视天潢贵胄,非要等王亲走过去不可——“你且抬起头来。”
苏檀小心的瞥了眼身边的老太监,老太监还是一动不动,那就是对自己说的了?斗胆抬起头,再道:“谢殿下。”
他第一次见到秦王殿下真容,不得不感叹长安城中对秦王的赞誉:“龙章凤姿、天日之表”名副其实,其声势不怒自威,极具王者风范。
“李参军近期病势如何?”
“回殿下,公子在家调养已有一阵子了,情况良好,多谢殿下关心。”
秦王又问:“本王听闻你从小和李参军一同长大,在观中修行。”
“是,在下既是公子的伴读,在观中亦是师兄弟的身份。”
“这么说来,你的学识与李参军不相上下了?”
“不敢当,小的天资愚钝,论聪慧学识,还是公子更胜一筹。”
秦王似乎不满意他的回答:“朝中百业待兴,求贤若渴,天下才子莫不仰望长安,如有真才实学,何必非要如此惺惺作态,故作谦虚?”
苏檀有些冒汗,低头道:“殿下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