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管的着么。”你被王九戳中内心，本就慌张不安，更别说他还将这伤心事大声嚷出来，一时酸涩、惆怅、悲伤、无奈、怨怼汇聚心头，五味杂陈，你语气弱下来，如叹息一般“那你让我怎么说呢，说痛恨是无法释怀，说放下是强颜欢笑，怎么都不对，我还能怎么说呢。”

王九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嘴唇不由抿成一条直线“我不是那个意思。”忽然又正色道“你别喜欢他了，喜欢我吧。”

小心翼翼又郑重其事。

可是你没看到他此刻的神情，正怔怔望着某处木制地板的纹路出神，光是提起信一的名字就能让你内心酸涩难当，陷入情绪中再难关注周围事物声音。

王九难得认真，却被你忽视了个彻底，又是尴尬又是恼怒，提高了声音“他就算千好万好，最后也选了大佬兄弟，不选你。我不一样，我为了你杀了自己大佬。”

骤然的高声吓了你一跳，也将你从思绪拉回现实，你丝毫不为王九的话动容

“什么为了我！难道没有我你就不会杀大老板了吗？”见王九神色霎时僵在脸上，你胸腔微颤，从鼻子里哼一声“你要说不会，这话你自己又信不信。”

“你们男人总是爱用女人为自己野心做掩护，什么烽火戏诸侯，什么美人离间计，男人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女人却成了祸国殃民的罪人，想把大老板的死扣在我头上，呸！”

“你杀大老板，纯属他待你不好，且碍着了你的野心。信一和龙卷风不一样，他是龙卷风一手带大的，真正情同父子，哪怕单凭相处的时间论，他们也比我多出十年。”

说到这里，你语气涩然，眸光微微闪动“所以我虽怨他，却也理解他，重情义是我当初爱他的点，即使最后因此分开，也不该因着这个而埋怨诋毁，倘若他真的为了我而背叛龙卷风，那我才要瞧不起他呢。”

“这只能说是命运弄人，各为其父，站在他那个位置，怎么都是两难，就算是我也会那么做的，但……起码在感情中，我未对不起他，他也未曾对不起我。”细细两行泪从眼角划到你尖尖的下颌，汇成很大一滴水珠，“啪嗒”一声砸在地板上，将人影映成扭曲的形状，你抽抽鼻子看向王九“这两件事不能放在一起比，这不一样。”

王九被你说的哑口无言，眼中闪过受伤，像被人推开的流浪狗，讷讷半晌，低头道“你果然瞧不起我，当初在笼子里，你瞧不起我狼狈，现在我风光了，你又瞧不起我背叛大佬上位。”

“我哪有瞧不起你？”你感觉和王九说话可真累，不管什么话题，好声还是恶气都能被他绕到那句莫名其妙的“你瞧不起我”上。

简直像鬼打墙。

“你说了，你说倘若他真的为了我而背叛龙卷风，那我才要瞧不起他呢 ，不就是在点我背叛大老板令人不齿嘛！是，我无情无义，在你心里自然比不过那重情重义的蓝信一。”

你头痛地捏了捏眉心，捋了好久的思路也没弄明白王九究竟是怎么得出来的这个结论，从那么多句话里抓住这一句做文章。从前只知道他疯癫，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敏感的一面。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是鄙夷背叛吗？我是鄙夷背叛龙卷风。大老板那个人喜怒无常，宽于律己，严于律人，你在他手下卖命近五年才杀他，已经算是能忍了。而龙卷风……除了对不住秋哥，他再未亏欠过别人，如果你在他手下，也会死心塌地。即使闹成现在这个模样我却不能说他个不是出来，我和秋哥从一开始就没准备伤他……无非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想着既然死去的人总得给活人让路，那就让陈洛军变成死人好了。”

你用手背擦去脸颊泪痕，思及王九语气中对他当年落魄的耿耿于怀，于是心一横，胸中平生一股冲动，觉得人生于天地自当坦荡无畏，何必去掩饰逃避，也忘了原本想倒打一耙的打算，要跟他认真说清楚“王九，不管你信不信，当年我没有因为你被关在笼子里而瞧不上你，否则又怎么会和管事闹起来也要买你回家？”

“并且我从小就出入城寨，再落魄再狼狈的人都见过，我干嘛独独瞧不起你呢。你能怪我心狠手辣差点要了你的命，要是你想将那一刀捅回来我也认了，绝不还手，毕竟本身就是我的错，可目中无人这口黑锅我是不背的。”

“同样，你落魄的时候我未曾瞧你不起，你风光了，我也没有理由去中意你。”你总结“那都是身外之物，是与我无关的东西。”

王九像是被你这一大堆话绕晕了，定定盯着你看，让你忍不住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不足以处理这么多信息卡机了，正当你忍不住想用手在他面前晃晃，看他是不是傻了的时候，王九冷不丁出声

“我没怪你的。”

“什么？”你正茫然，却见王九解开了自己花衬衫的纽扣，露出蜜色胸膛，心口部位是道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