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龙卷风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原来是睡着了。

信一弯腰替他将茶色墨镜摘下，转身接过你递上的薄毯。

结果薄毯刚挨到龙卷风的身体，屋外骤然传来响声将他惊醒。

你将墨镜又递还到龙卷风手中，茶色镜片遮住他醒来瞬间无意流露出的令人心惊的凌厉眼神，端起茶盏，他又是那平平无奇的飞发铺老板。

你听见信一的声音“喂，你怎么还没走！”

是那光头仔。

你低头向楼下望，忍不住歪了歪脑袋，想不通他被教训一顿不想着远远跑开却返回这里的理由。

显然，龙卷风也没想明白，但他不会将情绪轻易流露出来，只是很平静地问“做什么。”

“想换钱。”

你更疑惑了，之前他就这么说，结果挨了顿打，怎么现在还不长教训，难道他就是来讨打的？

你看了看信一，又看了看龙卷风，猜测他们哪个会先动手。

信一站的距离更近，但他从屋里出来心情很好。龙卷风么，虽然坐在屋里，可被人扰了清梦，难免暴躁。

但没有。

在你说出“这儿不是换钱的地方”之前，龙卷风先开口“袋里东西哪儿来的？”

怎么回事？龙哥难道真要买他的货？你呆呆看向龙卷风，看他用打火机点燃一根烟。

信一替那光头仔回答“大老板的，王九带人在外守了一夜，就为了抓他。”

火光在龙卷风指间明明灭灭，烟气缭绕间，他惜字如金“你跟谁混的。”

“我不是□□，我被他骗了。”光头仔艰难回答，他大口喘着气，瘫坐在铁皮屋顶，像颗脏兮兮的土豆。

他看上去还真不怎么像坏人，哪怕在提起害惨自己的大老板时，眼睛里也只有悲愤而不是杀意。

龙卷风也在看光头仔，但他关注的点和你不一样。

“看你的样子，不像本地人。”

“我刚来香港。”

“家人呢？”

“无”

“进来城寨的，都是麻烦的。”龙卷风叹口气，站起来，他动了恻隐之心，走过去推开窗，问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光头仔选命。

他咬牙上前，忍着身体的痛楚将东西抵向龙卷风，又后退神情戒备，怕对面的人出尔反尔，他靠着墙便于逃跑。

他看上去就不怎么聪明，也许以前被人这么骗过。

好在，这次他赌赢了，龙卷风是个好人。

龙卷风接过东西，留下句“带他看四仔”便沉默着转身。

信一将光头仔带到四仔医馆后又送你到城寨外。

王九一行人还在，正三三两两蹲在一起抽烟，只有王九站着。

“龙哥不是去找大老板了吗？你们没看见吗，怎么还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