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真的。
哪怕她曾经是昭阳公主,也从未收到过这么用心的一件礼物。孟星罗亲手做的纸鸢都能让她高兴很久,见到崔关月竟然愿意为她的生辰这么用心,她只觉得心中铺满了暖阳,最后化作眼角一抹娇红。
崔关月见她这样也高兴地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昨日一下学她便收到了秋月递来的邀贴,她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想了无数的奇珍异宝,最后想到了她在边关跟一个胡人学的小机关。
不吃不喝不睡整整一晚上才做出这个小泥人,她的婢女一直劝她,说一般人希望收到的生辰礼大抵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温五小姐不见得会喜欢一个小泥人。
那时她一边刻着孟晚歌的那双如盈盈秋水一般的眼眸,一边想着蓁蓁与别的人都不一样。
果真是不一样。
“祝蓁蓁生辰喜乐,与我友谊长存。”她一把搂住孟晚歌的腰,开心得在孟晚歌肩上蹭了蹭,好似她才是那个收到生辰礼的人,惹得孟晚歌娇笑连连。
相较于她的礼物,况野的礼物便显得俗气了一些,是个金身如意,看着价值不菲。
“祝五小姐万事如意,芳颜永驻。”
孟晚歌深谢后一一收下他们的礼物,因况野不便出入后宅,三人便随意在园子里逛了逛才有下人来说席面置好了。
今日的席面特意设在了宴厅,显得格外庄重。
三人到宴厅的时候,温泽和顾华章等人已经候在那里,众人装模作样地行了礼才安排落座。
按照常理,孟晚歌岁数小又是个庶女是没资格坐在上桌,可今日是她生辰,两位贵客也都因她而来,还没等顾华章开口,崔关月先一步拉着她便坐到了上桌。
顾华章心中不满也面上不显,笑着与温泽也坐下来。
等人都坐下后,温泽代表家主刚举杯要说话,一个小厮急急从外面跑进来。
“老爷,裴大人来了。”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崔关月和况野更是面面相觑,只有孟晚歌眸光微动,轻声问道:“他来做什么?”
“有你什么事?自是为了公事,难道还能是为你贺生而来?”温泽似是觉得她没有规矩,不满轻喝一声后连忙站起来,对那小厮道,“还不快请到书房去。”
小厮站在门外,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
“裴大人说是,说是来给五小姐庆生的。”
有筷子被打落到地上,发出“叮铃铛”的清脆几声。一时间厅上无人说话,只听见有人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温泽回过神来后连忙让小厮将人请进来。
半晌后,众人才见裴寂身着墨青色绣银丝暗纹宽袖锦袍从另一侧走了过来。厅外日头正好,几缕阳光从屋顶落下,正正好落在他腰间那块青色小玉牌上。只见他面色也如那玉牌一般温润,唇角噙几分笑意,站在厅外只看向孟晚歌的位置。
“听闻今日五小姐芳辰,祝五小姐芳辰吉乐,顺颂时宜。”他的声音如朗朗清风。
孟晚歌不由面上一热,起身行礼道谢:“多谢裴大人。”
坐在她身旁的崔关月则是一边将自己藏在孟晚歌身后,一边狠狠地瞪了况野一眼。如果不是他多嘴,裴寂怎么可能知道今天是孟晚歌的生辰。
况野被她莫名其妙瞪了一眼后,也瞪了回去。
二人私下用眼神切磋半天,裴寂已经被温泽请到了上座。这顿饭有了裴寂后,显得更加的庄严。
席间无人敢多说一句,只有温泽硬着头皮举了几杯酒,还都被裴寂以有公务在身拒了回来。
对于况野和崔关月来说,这顿饭更是难熬,生怕裴寂会突然在席上提起今日二人逃学之事,再罚他们又抄这样经那样书。
直到温泽放下筷子,才像是猛然想到一事,笑道:“我竟不知裴大人与小女相识,难怪小女昨日与我说,她的表字是由裴大人掌过眼。”
孟晚歌刚夹起的一棵青菜“啪叽”落了。
她有些心虚,下意识抬眼偷偷看向上方的裴寂,却没想到正好撞上他的视线,一双耳朵迅速烫起来,很快变成了几乎透明的粉色。
昨日她敢那么跟温泽说,是因为她知道温泽不会专程去问裴寂这件事。
谁能想到裴寂今日竟会来这里。
温泽继续笑着问裴寂:“既裴大人今日在此,不若小女的表字便由裴大人相赐可好?”
孟晚歌闻言更是一噎,裴寂根本不知道她想要的表字是什么,若是当众说出来的并不是“蓁蓁”二字岂不是全砸了。
是谁说温泽是文臣清流,最不齿的便是攀附权贵。
她现在觉得他会攀附得很,竟让裴寂给自己的女儿赐字,就差直接上去拍马屁了。
“父亲……”
“蓁蓁二字极好。”孟晚歌的话被裴寂打断,他眼底带了不能与人言说的郑重,他笑着对温泽道,“若是温大人不介意,五小姐的表字不如便取这二字?”
“愿五小姐生命繁盛,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