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歌回身看她,不小心额头撞在柜子上,疼得眼角很快氲了水气。
她连忙心疼地上前去,只听到孟晚歌道:“我想起这里好像收了几个绣好的荷包,我想给婉婉和小世子做个香囊明日送给他们。”
她恍然大悟,也在一旁蹲下来。
“您不知道放在哪儿,奴婢给您找。”
荷包和晒干的花都是现成,孟晚歌不费什么功夫便做好了两个不俗气的香囊。荷包是温宜秋绣的,干花是她做的,用来送给前来贺生的人便当是她和温宜秋一起做的谢礼,在合适不过了。
午饭一过,孟晚歌不再耽搁,带着秋月去了春华院见顾华章。
自从温宜玉被送到普渡寺以后,顾华章也病了两日,基本不见外人,连平日里的晨昏定省也都免了。
孟晚歌被请进去的时候,只见她虚虚卧在软塌上,额上戴了一条深蓝色的抹额,倒看不出来什么病气。
“生辰礼?”听了孟晚歌的来意,她有些诧异,不过很快恢复如常,面露愧色,“近日里有些忙,竟将这事给忘了。”
说着她便要扶着榻沿艰难坐起来。
“母亲身体安康才是最重要的。”孟晚歌连忙上前去扶她,一脸难色,“女儿原是不过这生辰的,只是小世子和崔小姐说要来,女儿也不好拒了他们一片心意,才来和母亲说一声。”
孟晚歌本就是个庶女,没资格要求顾华章替她张罗生辰。而且为了温宜玉的事,顾华章如今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才是,更不会想给她过生辰。
但听到她将崔关月和况野都搬了出去,顾华章暗暗咬了牙,笑道:“傻孩子,生辰哪能不过呢,母亲知道了,明日定不会怠慢了小世子和崔小姐。”
“女儿也自知不能怠慢小世子和崔小姐。”孟晚歌万分愧疚,一双皓瞳如剪秋水,“只是母亲身子不便,恐劳累了母亲。不若将此事交由女儿?想来也就一顿饭的事,女儿定是亲力亲为。”
顾华章见她居然胆大到想要管家权,心中愈是恼怒,面上却依旧一派慈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都是母亲应该做的,你先回去吧,明日的事交给母亲便是了。”
二人在榻前又客气了一番,孟晚歌才行礼告退。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背后顾华章那双眼睛跟渗了毒一般。
温宅的书房在冬兰院,这是个在东南方位的一个小院,并不如春华院大,却是温泽平日公务繁忙时暂住的院子。书房外种了一片竹林,竹叶随风而动,比任何树叶发出的声音都要好听。
孟晚歌特意让秋月买了一盒点心,绕过竹林走进冬兰院中。
今日温泽休沐,此时正在书房写字,听到贴身小厮进来禀告说孟晚歌在门外,他手中的笔顿了一下。
对于这个没亲娘的女儿,温泽之前并没有太多的情感,时常甚至会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自从进京后,她倒是三番两次让他刮目相看,令他不禁想起了她那位惊才绝艳的小娘。
“父亲安好。”得了温泽的许可,孟晚歌进屋后便乖顺地行了礼。
温泽放下笔看她:“找我何事?”
孟晚歌接过秋月手中的食盒,走上前去放到案上:“这是清月坊的点心,在京中颇有盛名,女儿特意买来给父亲尝尝。”
说罢,她轻手打开食盒的盖子,露出里面一碟模样精致的龙须酥。
温泽垂眸瞥了一眼,并不吃,只温和一笑:“你有心了。”
“父亲,明日是女儿的生辰。”孟晚歌柔声进入正题。
温泽微微一怔,家里除了温玉君和温宜玉的生辰会办得隆重一些,其他几个女儿的生辰他几乎都不记得,但从没人闹到他面前来过。
此番听到孟晚歌这么说,倒有些意外。
又听她继续道:“几位姐姐及笄时都有了表字,不知道父亲可否为女儿也赐一个字?”
及笄赐字并非只能是父亲,长辈和尊贵身份的长者都可以。除了温宜玉的字是温泽亲自选的,温宜香和温宜可都是母家的长辈来询问过温泽的意见后赐的。
只有温宜秋,既不得温泽重视,又没有母家亲长,连个及笄礼都没有办。
温泽想到这儿,再看到孟晚歌垂眸乖顺的模样,想起她的小娘当年也是这般无依无靠跟了他,突然有些心软起来。
他沉吟片刻后,轻声道:“为父会看着办。”
孟晚歌一副惊喜的模样,将雀跃的神情铺在脸上,惹得温泽更是有些内疚。
半晌后,她一张小脸粉扑扑的,又怯怯道:“其实崔小姐和小世子已为女儿选了一个字,说是请裴大人掌过眼了。”
温泽不比顾华章,崔关月和况野的名头对他来说或许并不够用,但裴寂一定可以。
听她这么一说,温泽果然不恼,反倒是饶有兴趣一般:“哦?何字?”
“蓁蓁。草秦蓁。”
“百谷蓁蓁,的确是个好字。”
孟晚歌乖巧点头,一脸期待:“那父亲可将这字作礼明日送给女儿吗?”
她自然是不在意这个,她只是觉得温宜秋应该是想要这样的,就如同当年的她一样。
明日崔关月和况野都会来,温泽作为一家之主不出席自然是没有礼数,既然他都出席了,和孟晚歌演一出父慈女孝也合情合理。
温泽思及此,并未多做思考也应了下来。
孟晚歌这才认真地行了一礼。
“那女儿明日便恭候父亲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