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红衣,暗香浮动。
几个隐于树上丛间的黑衣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其中一人气声问道:
“头儿,他们二人一起出来了,这药还放吗?”
“废话。”
被他询问的男人恶狠狠应道:
“这会去屋子里放毒,等他们二人玩回来早都散干净了。”
“那我们要等……啊——”
一声惊呼,他在树上一抖,脚步一滑,砸在雪地当中。
树叶被他惹得扑朔个不停,细细密密的雪抖落在他脸上。
还未来得及拂个干净,一道袖剑精准落在他的颈侧。
“剩下几个,别躲了。”
司禾收回胳膊,转了转手腕,漫不经心道:
“主家是谁啊,如此心善,养了你们这么一群废物。”
几人脸色骤变,领头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他拉起面罩,一个跟头翻身而下,如离弦之箭,直直举剑冲向司禾。
司禾站在原地,神色倦怠,满眼无趣。
她算准距离,微微侧首,剑锋与她颈侧相差分毫而过。
一个闪身,司禾便来到男人身后,右肘向后重重一击,痛呼声还未消散,男人持剑的手腕已经被反折过去。
手指曲折,无力握剑。
长剑从手中脱落的瞬间,司禾右腿横踹,将男人放倒在地。
她顺势伸手捞起男人的佩剑,利落回身,剑风随之向后扫去。
一道鲜红的血线锢住身后黑衣人的脖颈,让他直直栽倒下去。
萧景铎接连左右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两道剑光。
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下一刻,剑刃交叉,同时向萧景铎刺去。
萧景铎后撤半步,便气力凝聚,以足尖点地,轻跃至剑上,而后在空中翻旋,稳稳落地在二人身后。
二人反应的瞬间,萧景铎已经分别掐住他们的后颈,左右手向内使力,将两人撞得眼冒金星。
他松开左手,狠力踹了一脚那人,迅速俯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反手送男人上了西天。
右手抓着的男人翻身挣脱,跌跌撞撞捡回自己的佩剑,头也不回,奔向司禾身后。
萧景铎眼眸一眯,正要朗声提醒司禾,便见她同样头也不回,只是向后伸出胳膊。
袖箭无声飞击,正中男人眉心。
萧景铎薄唇缓缓闭合,无谓地耸了耸肩。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臂膀,歪头看向剩下的最后一个男子。
他拎着剑,冷得发抖,撑不住身体的双腿直直跪了下来。
司禾提剑徐徐走来,鲜红的血滴在雪地上炸起颗颗烟花。
两人身着红衣,并肩而站。
大片的阴影投射在男子脸上,挡住薄纱般清透的月光。
司禾一字未言,只是将锋利的目光紧紧钉在男子身上。
她眉尾轻抬,在剑柄上规律地敲着响。
“我们是来……来来……来给您二位大人下……下下……药……的。”
“哟?”
萧景铎闻言轻笑俯身,惊得男人稍稍后仰。
“这么坦诚?下的什么药?”
“下……下下下……的是是是……”
司禾淡然道:
“再结巴一个字,我就让你只能动笔说。”
“下的是合欢香!”
司禾:“…………”
萧景铎:“………?”
二人动作僵住,对上彼此的眼神,又快速眨巴着眼眸分开。
“主家?”
司禾尾音上扬,言简意赅问道。
“我们是刚被买来的,这十日只见过一个寻常布衣打扮的女子,负责给我们送饭送水。”
男子哆嗦着开口,却神仙显灵般的被治好了口吃:
“昨日,她交代我们找好时机将这根合欢香送进大人们的婚房里。”
他边说着,边从袖间掏出一根竹制短香。
“然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司大人您引出房间,再…再随便推个侍女进去…”
他越说声音越小,底气本就不足,此刻更是心虚。
萧景铎的沉默震耳欲聋。
“我是傻子?还是死人?”
他语气及其讽刺,带着些许不可思议:
“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就算了,这么愚蠢的角色,竟然安排到我头上?”
司禾侧目瞥了眼他,含义不言而喻。
“那名女子的容貌,你可还记得?”她开口问道。
“记得!我记得!她虽然衣着普通,但容貌惊为天人,一眼就忘不了!”
司禾微微点头,和萧景铎对视一眼,便拿出竹哨,唤来文尉。
“主上。”他跪地行礼。
“带他下去,务必将那个女子的画像原模原样画出来,查清她的身份。”
“是。”
文尉压着男子离开后,萧府此处终于回归了宁静。
司禾面露嫌弃地扔下了手中的长剑,向前走到干净的雪地里,伸了个懒腰。
“事毕,歇……”
她的话咽回肚子里,手抚向了自己冰凉的,积着雪块的后脖颈。
司禾神色如雪般冰冷,转过身去,便看见萧景铎言笑晏晏的一张脸。
“司阁主,还得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