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周围的气流凝固着,司禾淡淡的浅笑僵在脸上,小学士的双眸眨也不眨,萧景铎微微侧过头去,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司禾眼眸一转,顶着面前炯炯有神的目光,一咬牙挽上了正压抑嘴角的萧景铎的手臂。
萧景铎:?
“抱歉,温学士。”
司禾从容道,“你前些日子在徐州,可能不知。”
她偏头看了看萧景铎,满面和煦,眼底溢出威胁,“我和萧将军这月二十八成婚。”
小温学士怔愣片刻,眼中的烛火瞬间湮灭,彼时弯弯的眉毛如今耷拉成一个“八”字。
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看着那位轮廓分明,朗目疏眉的萧将军神色异常,意味不明地俯视着他,不由得有些后颈发凉。
他拱手作揖,“是在下冒犯二位大人了。”
司禾轻轻摇头,正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见小温学士又上前半步,在她身侧低语:
“大人,若是您倦了,在下一直在。”
他抬起头,双目可怜巴巴地看着司禾,
“名分之事,在下不在乎。”
耳力过人的萧景铎双眸微睁,另一只手暗暗戳了戳司禾。
“他是当本将军死了吗。”
萧景铎心中暗暗道。
司禾没有搭理他,退后半步,正色道:
“抱歉,他善妒。温学士还是另觅良人吧,莫要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语罢,便拉着双目微睁又微睁的萧景铎疾步离开了。
“什么善妒啊?谁善妒?我善妒?”
萧景铎正要抽出自己的手臂,司禾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了自己的手。
“怎么,你有意见?”司禾随口道。
“当然有意见了!”
萧景铎挤着眉头不悦道,“本将军是那种小气兮兮的人吗?你这样有损我对外的威严,懂吗?”
“威严?”
司禾重复一句,好似被逗笑了似的,噗嗤一声,伸手摸了摸萧景铎的额头。
“你这是跟白二剩玩多了,得鹰癫疯了?”
萧景铎没好气地拍掉了司禾的手,“我明日就去营中散布你苦恋我十余年,如今日日对我嘘寒问暖,三步不离的传言。”
司禾面不改色,话语里满是无所谓的态度:
“去。”
“有一个人信,我库房的东西随你挑。”
萧景铎一下来了兴趣,凑到她身边,刚到嘴边的话被司禾轻飘飘堵了回去:
“你自己除外。”
萧景铎失望地撇了撇嘴角,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步离开。
“主上,吴栩现身了。”
几日后,文尉在凌镜阁的书房中对司禾肃声道。
自从吴栩送来所谓的记册后,凌镜阁的暗卫瞧着他拐进了一处废院,便不见了踪影。
随着那枚玉佩掀起波澜,司禾决定不打草惊蛇,以此揪出吴栩背后的人。
“今日辰时,他回了当铺。”
司禾整了整衣袖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霁月便急急离开,一边走一边跟文尉交代,“我去一趟废院,你留下看着。”
文尉却快步跟上,“主上,您单独行动太冒险了。”
出了书房,却看见萧景铎正鬼鬼祟祟地四处徘徊。
看见两人,忙上前来,“你们在这啊,我昨晚梦见了你们这的小桃酥,快给我做……”
司禾一把捞走话说到一半的萧景铎,遥遥对文尉道,“还有他。”
萧景铎嘀嘀咕咕着,“拉我做黑工啊?好处呢?工钱呢?小桃酥呢?”
“好处没有,工钱零铜币,小桃酥勉强有一份。”
“两份。”
“那你滚回去。”
二人并未骑马,而是轻功直上屋檐,轻点闪身,无声落在废院正中。
司禾静静感受着四周,并未觉察到除了两人之外的气息,隐隐放下心来。
“吴栩当时就来了此处?”
萧景铎四处转了转,败落的门楣,枯死的花叶,从面上看,确实是个久久无人居住的院子。
“找密室。”
司禾言简意赅下令,顺手选了个屋子推门而入,被门上的灰呛得咳了两声。
萧景铎跟着她进了内部,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布设——卧房。
司禾拔剑,掀开被灰尘压住的床帷锦被,又挑开衣柜门,将里头没剩几件的旧衣拨了出去。
剑身肆意摆动时,剑尖轻轻撞向衣柜深处的木板上,发出一声空灵的响声。
司禾一顿,敏锐凌厉的目光凝聚在剑与衣柜的交汇处。
她收剑入鞘,半身钻了进去,手推了推那块木板,又屈起手指敲了敲。
萧景铎注意到这番动静,走上前来,伸高手臂支在衣柜顶上,半弯下身也想钻进去看看。
将将低下身子,俯在柜门口,司禾却猛然后退起身,头顶狠狠撞上了萧景铎的下巴。
“门就在此处,找机关。”
司禾揉着脑袋冷声道。
萧景铎捂着自己的下巴,痛苦道:
“你出来怎么都不说一声。”
司禾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向木桌走去,“我怎么知道你偷偷摸摸躲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