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白少衍咬了口手中新鲜出炉,冒着丝丝热气的胡饼,看向左边的人,“吴栩是趁着他们阁主不在,借刀杀人?”
司禾一只手臂挂着大包小包的物什,另一只手上拿着被白少衍啃了一口就匆匆丢下的糖葫芦。
她不耐地点了点头,神色恹恹,“弃子罢了。”
“喂!”
白少衍握着胡饼撞了撞司禾,眉毛高高扬起,眼似铜铃,目光炯炯盯着她:
“你昨夜偷偷摸摸干什么去了?说好了今日本公子带你们出来潇洒一回,你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司禾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顶着泛着淡淡的青灰色的眼底,冷眼看着白少衍:
“我昨日审人从天亮审到天黑,整理完公文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被你拽出来…”
司禾面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个日程。
事实上她昨日亲自审讯只用了大半个时辰。
只是断断续续忙了一整天,又忘了早午晚膳,一天只堪堪用了几杯茶水。
直到午夜,她胃疾复发,痛了大半夜导致只睡了两个时辰才是真的。
日落月升,焚香复燃。水减箭沉,更漏倒转。
昨夜,子时。
乱作一团的凌镜阁。
“主上……您睁开眼睛看看我……您看看我……”
稚嫩的嗓音带着哭腔,团成一个团子窝在司禾身侧,闷闷地啜泣着。
“主上,您还好吗?听得见属下说话吗?”
“主上!主上怎么了?主上,您醒醒啊!”
此起彼伏的主上萦绕在司禾四周,她靠在床头,紧闭着双眼,捂着腹部上方,狠狠吸了口气。
“再有人给我哭丧,我就把他舌头割了。”
乱作一团的凌镜阁霎时间各归各位,还了星月一片沉静。
除了窝在她旁边的小辞,原本噤了声,却没忍住又吸溜一声。
“弄脏我的衣袖,我就把二剩拎回白府。”
小辞猛然起身,顺手拿起眼前的黑布擦了擦脸便跑走了。
司禾看着自己明显加深的衣摆,只觉得胃部痛的疼厉害了。
此时的文尉正在骑马去的路上。
勒马推门一气呵成,站在了萧府中央。
齐川哈欠连连披上外袍出来,半眯着眼迷迷糊糊道,“怎么半夜大驾光临啊,文统领?”
“萧将军在何处,我有急事寻他。”
“找我何事啊?是你们阁主有难,需要我接手凌镜阁了吗?”
未见其人先见其声,萧景铎的声音从高处降下。
文尉抬头寻了一圈,瞧见萧景铎正一手托着腮,支着蜷起的膝盖。
另一只手懒懒搭在伸直的那条腿上,在身后的屋顶上遥遥望着他。
文尉两脚轻点,弹指间闪身至萧景铎身侧。
他蹙眉回忆着什么,再开口便呛住了抬头饮酒的萧景铎。
“夫人,主上的胃疾又犯了,您快去看看吧!”
萧景铎不可置信地看过来,顾不上唇边的酒渍,愣神了两秒,看向文尉:
“你有病啊?”
文尉呆呆地应道,“范公公上次跟我交代,要多多帮您二人作戏,显得更像两情相悦些。”
他忽的从衣服内侧掏出一本书,“为此,属下特地去尚书坊买了三箱话本子,方才那句就是最常写的。”
萧景铎一把夺来那本话本子,封皮上明晃晃地写着七个字:
“霸道王爷狠狠爱”
文尉不觉有他,又从衣间掏出一本展示给萧景铎:
“将军可是喜欢?属下那里还多着呢,您随意挑!”
萧景铎眯起双眼,看着另一本话本上明晃晃地写着:
“王妃第九十九次出逃”
萧景铎怒极反笑,发出一句惊叹:
“哇。”
然后文尉的头顶就被一筒卷起来的书狠狠敲了五六七八下。
“再敢乱叫,本将军绑了你挂在城墙上。”
“你们主上怎么回事,又没用晚膳?”萧景铎揉了揉手腕。
“算吧…”文尉声如细蚊低低回道。
“除了晚膳…还有早膳午膳…”
萧景铎冷哼一声,“那不活该么。”
白眼翻到一半,脑中一道亮光闪过,带着一盘散发着异样气息的糯米糕离开。
文尉跟着抬眼望天,“您瞧什么呢?”
他没吱声,轻轻“啧”了一下,吩咐文尉道,“马借我。”
文尉亮出一口齐整的白牙,高高兴兴带着萧景铎去了府门口。
萧景铎翻身上马正欲离开,文尉忽然把他拦了下来,“将军,您自己的流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