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户口,杨森传直接说让他迁入挂靠到自己家的本子上,阳钦松其实是很犹豫的,他那天那么一说只是头脑一热想先哄哄杨森传,可没想到他的执行力那么快。
“你自己说的话别想着食言。”杨森传收拾起他们两个的户口本,两个身份证,还有双方的学历证以及自家的房产证。
“要不……等段日子再办吧?”阳钦松问。
杨森传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了他片刻后才说:“等不了一点。”
“阳钦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就算是……”杨森传话音一顿,继而咬牙继续说:“你就算是死,也得进我杨家的门,入我杨家的坟。”
阳钦松瞬间闭嘴了。
他原以为非亲属关系投靠迁户会很难办,但没想到派出所的效率还挺高。
户口本当场办结,杨森传拿在手里的时候都在微微发抖。
阳钦松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
“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吧?”杨森传问。
阳钦松抱住他,轻声“嗯”了一下。
“那我们家只剩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吧?”杨森传又问。
阳钦松紧紧地搂抱住他的腰:“嗯。”
“我会陪你的,杨树林。”
我会在我有限的时间内一直陪着你的。
进入夏季就是雨水多,打车回医院的路上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阳钦松斜靠在杨森传的肚子上闭眼睡觉,他的肚子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阳钦松感觉自己的头也跟着起起落落。
他动了动。
杨森传捏了捏他的耳垂,低头轻声问:“不舒服吗?”
“不舒服。”阳钦松皱着眉说。
杨森传脸色突然着急:“那我们快点回医院……”
“不是。”阳钦松打断他:“我说你的肚子不舒服。”
杨森传愣了一下。
阳钦松:“太硬了。”
杨森传:“夸我呢?”
阳钦松叹气:“要脸吗?”
杨森传:“在你面前就不要了。”
阳钦松又伸手摸到他胸口,继续说:“心跳也吵。”
“我都睡不着了。”
杨森传松了口气,笑道:“那你忍忍呢?”
“还是你忍忍吧。”阳钦松说:“别呼吸,也别心跳。”
“好的。”杨森传立马开始憋气。
两分钟已是极限,他看了眼后视镜的司机,立马俯身下来在阳钦松唇上亲了一口。
阳钦松两眼瞬间瞪大,三秒后杨森传拉开距离。
“你干嘛呢!”阳钦松压低声音道。
“憋到需要人工呼吸了。”杨森传挑了挑眉小声笑道:“救救我。”
阳钦松闭着眼弯了弯唇。
半晌,他突然开口道:“其实死在夏天是最没有遗憾的,我最喜欢夏天了。”
杨森传的心一紧,抓着阳钦松的手下意识用力了几分:“不会的,别说这种丧气话。”
“我喜欢夏天,我和你初遇,再遇,再续前缘都是在夏天。”
“我先喜欢的夏天,再喜欢夏天的你,再喜欢和你相遇的每一个夏天,再喜欢和你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夏天……”
阳钦松睁开眼继续说:“所以,杨树林,别担心,我一定会活过这个夏天的。”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谁的祷告,阳钦松竟然在苦苦一疗等待骨髓配型的时候撑到了立秋。
骨髓库一直匹配失败,周围找不到供者,杨森传每天急得直上火。他甚至还去给阳钦乐他们打了电话,得到几句没来由地讥讽和一句抽血不适配的真实结果。
阳钦松干看着着急,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装作很轻松随意的样子时不时讲一些冷笑话给他听。
杨森传听后也没跟着笑。
阳钦松舔了舔干巴的唇,尴尬地问了一句:“很冷是不是?”
“你冷了?”杨森传瞬间抬头,摸了摸他温热的手掌心后立马起身准备去给他找衣服加上。
“杨树林……”阳钦松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腕:“你休息一下吧。”
杨森传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的神经太紧绷了。”阳钦松看着他:“如果你也倒了我怎么办啊?”
杨森传嘴上答应着会休息心思却根本放不下来,自从迁户后,阳钦松让他回去上班工作他也根本不听。
“你待在这反正也没事干,不如上两天班说不定还可以缓解你的焦虑。”
沉默了片刻后,杨森传才开口说:“我没干了。”
阳钦松一愣:“什么?”
“我辞了。”杨森传说得坦荡。
“你……”
“所以你只能好起来。”杨森传继续说:“现在换我来道德绑架你了。”
阳钦松一时无言,垂着头想了半天才问:“值得吗?”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千金难买我愿意。”杨森传说。
阳钦松感觉一阵恍惚,心脏一阵阵撕扯般地痛:“可我们才在一起一年都不到的时间……”
“但我们认识了五年了。”杨森传说:“你不说,我就当那三年是我们冷战异地了三年。”
“你的城市总下雨。”杨森传没来由地继续说。
阳钦松的眼睫颤了颤。
五年吗?时间过得这么快又这么悄无声息。
他是在17岁高考完那年去到的拉萨,又是在21岁毕业这年来到的京海,今年他都已经22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