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阳钦松晚上十一点多回来的时候,客厅里还有灯。
杨森传坐在沙发上在安静地看书。
看他轻轻推门进来,他偏过头:“回来了?”
阳钦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嗯,你怎么还没睡啊?”
“动作不用那么轻,我也不会睡那么早。”杨森传说。
这个点也不早了啊哥。
但阳钦松没说,轻轻笑了笑:“那我先去洗澡了。”
杨森传应了一声,又问:“饿不饿?”
阳钦松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你饿了?”
其实他确实也饿了,每天只要有加班的日子,回来的路上他的肚子必定是叽咕不停的。但他没钱天天奢侈买夜宵,也不会自己做饭,更不怎么喜欢吃零食,于是就当省钱了,饿昏了头刚好能入眠,一举两得。
“煮面吃不吃?”杨森传问。
阳钦松立马问:“什么面?”
“阳春面。”杨森传说着已经往厨房走了。
阳钦松其实也不在意是什么面,只是杨森传那样随口问出来的时候,他就想应一声,会让他有种错觉,一种杨森传还在那年暑期支教给他大晚上泡面的错觉。
阳钦松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杨森传刚好把面条煮好,端了一碗出来。
“过来。”
阳钦松走过去,一看面前只有一碗,偏头往厨房灶台看了眼:“诶?”
“你不吃啊?”
杨森传把筷子递给他:“我不吃。”
这回真要错觉了。
阳钦松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接过那双筷子。
红油汤底浸泡着无序的细圆面条,绿油油的两颗上海青在一侧,金黄的煎蛋在一侧,青葱洒满,热气腾腾,又飘香四溢。
阳钦松先捧起碗喝了一口汤,热汤顺着喉管流下一路暖到胃,他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好吃!”
杨森传笑出声:“吃了吗你就好吃?”
阳钦松不管,说道:“好喝就好吃。”
一碗面吃了个干净,阳钦松朝椅背上舒舒服服地靠去。
杨森传伸手过去拿他的碗,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握住手腕:“我洗我洗。”
“吃饱了得动动。”
杨森传倒也没和他继续争,阳钦松拿起碗转身进了厨房清洗。
虽然不怎么会自己做饭,但洗碗是相当没问题的。
和周楚楚他们住的那些年,那些碗都是自己洗的。前期是周楚楚他们觉得他那时候年纪小故意让他洗碗逗他玩,后面是周楚楚哭了,他开始主动分担家务不想讨人嫌。
可最终还是讨人嫌了,不对,不是最终,是一直,从始至终。
也不知道阳钦乐会不会洗碗,想来周楚楚也不会让他干这种活。
发愣的时候脸上被人故意地弹了水,阳钦松反应过来,边偏头看边用手背擦了擦脸。
“又想什么呢?”杨森传问。
“没什么。”阳钦松笑了一下。
“你进来干嘛?”
“我进来看看一个碗洗老半天是怎么个事儿呢?”
阳钦松把碗里的水擦干放进柜里,最后在水龙头下重新洗了遍手:“洗完了。”
“几点了?”
杨森传看了眼腕表:“快十二点了。”
“好快啊。”阳钦松打了个哈欠:“再也不想赶进度加班了。”
杨森传跟着他走出厨房。
阳钦松开始到处找手机,一只手朝他眼皮底下递过来,手机垂吊在手指间。
“诶?”阳钦松完全没在看自己的手机。
只注意到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月牙饱满,手背上的青筋仿佛蕴含着蓬勃的力量。
“看什么?”许是因为他半天没动,杨森传晃了晃手机,问:“不是你的手机?”
“啊是的。”阳钦松立马接过:“谢谢啊。”
杨森传垂眸看他,语气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下回不给你煮面条了。”
“啊?”阳钦松呆呆地抬头。
“晕碳了吧?怎么开始犯迷糊了?”杨森传笑出声。
阳钦松盯着他脸上若隐若现的酒窝看了看,最后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吧。”
“知道今晚睡哪吧?”杨森传问。
阳钦松立马起身:“知道的。”
说完他朝自己的房门口走去,直到要关上门的时候,阳钦松才露出一个头来开口道:“晚安。”
“嗯。”杨森传应了一声。
对面的门咔哒一声,轻轻关上。
杨森传盯着那扇门多看了几秒,才转身关了客厅里的灯,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应该是晕碳了,阳钦松想,不然不至于沾床就睡了。
早上闹铃响了第二遍的时候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关了响铃,迅速起身,慌慌张张地开门跑到卫生间,和里面的杨森传错愕地对视上。
他一阵羞赧。
“要用厕所?”杨森传边说边把位置让了出来,自己转身笑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