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秒钟,嵇浚感觉心脏也被摩擦,有种痒痒的,血肉增生的错觉。
为什么呢?
他又想。
嵇浚转过头,周围好几个人在瞄他。别过脸,旁边印珍珠也在盯着他,他又往后看。
“在看什么。”东崇弘在他前边坐下,“和你说个事。”
“我不是说第八节想待在十一班,写写卷子什么的。”东崇弘转着笔,“最近之橙几个人很怪,说话谜语人,我都不想理他们。”
“……”嵇浚说:“然后。”
“可惜刚答应了岱新雨,要去教他弟弟折纸。”
“他们三年级有个纸飞机比赛,整个年级一起玩,我去当教练。”
东崇弘顿了顿:“感觉会很有意思。”
嵇浚再次转过头,印珍珠移开视线,忙了一会,悄咪咪抬眼,嵇浚正一眨不眨盯着她。
印珍珠:“……”
“嗯。”嵇浚平淡的说,“这种事不用告诉我。”
“那万一你一直等我,没等到我不会很失望?”东崇弘异想天开。
“不会。”嵇浚在纸上写下自己名字,又说,“少自作多情。”
嵇浚觉得自己这话很不好听。
偏偏东崇弘一点不生气,反而望着他笑。
东崇弘是怎么想的呢?
嵇浚被问题包围着,突然说:“东崇弘,课间你别来了。”
“为什么。”东崇弘顿时瞪大眼睛。
“我很忙。”嵇浚语气平静,但表情认真,“总之,别来。”
东崇弘感受到他的严肃,有点迟疑:“……我不那么勤快来可以吗?”
“为什么非要过来,你没别的事做吗?”
“……”猝不及防间,东崇弘感受到嵇浚的拒绝,他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事,但是我想找你啊,我打扰到你了吗?”
很直白,有种没头没脑的单纯坦率,不过因为长着一张大帅哥的脸,深棕眼眸澄澈如琥珀,显得很有说服力。
可能从没真正被拒绝过,也几乎没有烦恼。
嵇浚想:也许他真的只是认识了契合的朋友,一时热情澎湃。
又想:热情澎湃得过头了,这确定没有问题吗?
再想:我和他算投契吗?我这么无聊。
嵇浚脑袋里闪过很多念头,最后说:“不来最好。”
“哦,那我还能去奶茶店和超市吗?”东崇弘眼睛闪动笑意。
“……随便你。”
“嘿嘿。”东崇弘从这幼稚的讨价还价中看明白嵇浚没有生他的气或讨厌他。
好吧,可能他话太多,连嵇浚都被他烦到了。
真奇怪,东崇弘过去不觉得自己话多,嵇浚不爱说话,他才不知不觉说得多了。这就叫互补吧,两个人一起沉默怎么做朋友。
哎,他看到嵇浚就有很多事想说,很多话想问,时间根本不够。
或者就是不说话,像这样安静的看着嵇浚也好啊。
比如此刻,嵇浚大概有点无语,但表情也没什么大的变化。他可能长期待在室内,肤色较白,眼神淡淡的望着你,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嵇浚喜欢安静,不关注别人,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你一直看着他,他会敏感的察觉到,然后也平静的望着你。
这时继续对视,他会想要移开目光,但又不允许自己认输,于是随机找个话题,或者更新动作,试图转移你的注意力。
在这时他会不自觉展示他更真实的一面,不高兴或者不耐烦,有点愉快或感觉无聊。嵇浚不只是别人印象里‘冷淡’的代名词。
很可爱,这让东崇弘有种正在和他建立联系的感觉。
思想纷繁复杂,现实不留情面,预备铃响起,东崇弘该走了。
他突然不舍,有点羡慕嵇浚的同学,当初分班为什么他不是岱新雨,这样就可以一个班,还能早点认识。
东崇弘站起来,手撑在嵇浚桌上哼唧:“我要走了哦。”
嵇浚清凌凌的眼睛望着他,嘴上说:“快走。”
“你好无情,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
第五老师走进来,敲黑板笑:“来找朋友玩也不要太舍不得,下节课还可以再约对不对?”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笑,大家纷纷扭头看着东崇弘和嵇浚。
东崇弘期待的眼神里,嵇浚说:“拜拜。”
东崇弘很高兴的走了,反正每次和嵇浚道别都高兴。
正式铃响起,嵇浚收敛思绪,第五老师说:“讲一下上次那张试卷。”
嵇浚翻出试卷,上边只错了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部分,他听着老师一个个讲题,心思难得飞远,收拢回来,没几分钟又飘出去。
像放风筝,嵇浚不合时宜的想到这个比喻。
嵇浚集中精神听课:都怪东崇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