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夜晚忽然飘来几朵乌云,乌云遮挡月亮的光华,如水似纱的月光变得朦胧起来。
朦朦胧胧的月色中,云疏雨和叶玲琅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从崎岖的山路上下来。
“来人,火把。”
宁远泽一声令下,士兵们训练有素地为两位姑娘照亮山路。
云疏雨学着叶玲琅的做派,娇声喊了一声“宁郎”。
宁远泽身体微僵,随即眼底冒出些许喜色,试探性地喊道:“公主?”
云疏雨皱眉,道:“宁郎何时与我这般生分了?”
宁远泽僵硬的身体略微放松,紧握的拳头变为掌,轻轻抚上云疏雨的脸颊:“好,是我错了。”
云疏雨甜甜一笑,说道:“山上露重,我有些困了。”
宁远泽温柔道:“那我们回去。”
云疏雨道:“那她呢?”她指着叶玲琅。
叶玲琅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别扭道:“我也想知道,宁世子把我变成这样,确定还能要挟到我未婚夫吗?”
宁远泽没有回答叶玲琅,问道:“道长呢?”
叶玲琅道:“如果你是说山上那个老头,那他死了。我杀的。”
宁远泽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对云疏雨温柔道:“她还有用,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云疏雨乖巧点头,一副宁远泽就是她的天,她什么都听宁远泽的模样。
叶玲琅看得咬牙切齿,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也不知是愤怒,还是羞耻。
一夜再无话。
第二日,宁远泽早早唤醒云疏雨,说是无双国大军压境,很快就要越过大江,直奔涅槃城。
他请求云疏雨假扮“云疏雨”,让她帮帮忙,逼迫叶栩生退兵。
云疏雨还记得自己正在假扮叶玲琅,不舍地挣扎道:“可他不爱我啊,我也不爱他,我如何能左右他,左右无双国大事?”
宁远泽道:“你现在是云疏雨。他一直喜爱的未婚妻。他不会不顾你的安危。”
云疏雨道:“可我舍不得宁郎……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比如我们的火药。”
宁远泽的身子紧绷一瞬,眼底涌现许多云疏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轻叹一声,说道:“你不是说爱我,就算做妾也愿意跟着我吗?”
云疏雨有点演不下去,好在宁远泽没有过多利用“爱情”来绑架她。
他道:“就当再帮我一次。”
他转身便走。云疏雨也没有挽留。
待走出云疏雨的屋子,宁远泽抬头望着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少年意气风发,眉眼间却多了一道求而不得的愁绪。他很快收敛情绪,披甲骑马,飞快去了军营。
清明时节,滔滔江水已然开始浑浊。来时刚刚冒尖的鹅黄色也已长成成片的墨绿草地。浑浊的泥巴色与墨绿的颜色形成界限分明的两个世界。
站在墨绿色草地上,隔着八百米宽阔而浑浊的江面,云疏雨只能看见对岸的影影绰绰,哪里分得清是人还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