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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禁止触碰!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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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两手交叉担在大腿的白板上,笑着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红筱九,一副准备好要传道受业解惑的样子。

红筱九手臂交叉,舌头顶着腮,垂眼睨着笑嘻嘻的“自己”,最后无奈地闭上眼睛,缓缓叹了一口气,“你能不能用姜寿的模样面对我。”

它抿嘴笑得意味深长,俏皮甚至带有一点小暧昧地朝她眨眨眼,口型是:“现在?姜寿不在的时候?”

“滚!你乱想什么呢!”

红筱九背过身去,不敢看鬼东西从“自己”转变成“姜寿”的过程,怕被吓到睡不着觉。

“我就是看你和我一模一样,觉得瘆得慌!”她解释道,心脏如小鹿砰砰乱跳。

而且哪怕她现在背对着它,看不到它皮囊的变化,她都觉得可怕,后背上飕飕直冒冷气。

幸好很快,它就敲了敲小白板。

红筱九转回身就看到“文姜寿”仰头靠在沙发上,神色轻松,深棕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牵动人心的明媚笑意,就恍惚了一下——是熟悉的文姜寿的脸,却不是熟悉的文姜寿的笑容。

而且红筱九怀疑它是故意的,故意在变成姜寿后笑得好看了一点。

她低头揉揉眉心,让自己也不要胡思乱想了,然后咬着拇指,意有所指地问道:“这十年里,你变成我的时间多一点,还是变成姜寿的时间多一点?”

小鬼一下子就猜到她想问什么了,于是它用笔敲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在白板上写下:“差不多吧。我看文姜寿的脸烦了就换成你的样子,再看你的脸烦了,就换回文姜寿的样子。随心所欲,没什么多少。”

红筱九无语了,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遮遮掩掩地再次问道:“姜寿不会觉得瘆人吗?她……会主动要求你变成我吗?”

它撇撇嘴耸耸肩,故意露出一副让你失望了的表情,写道:

“没有。文姜寿让我能变成她就变成她,能维持她的模样就维持她的模样,她不想让我变成你的样子,她看到你就会愧疚,就会被负罪感压垮。

“刚被困在岛上的那两三年,文姜寿状态特别不好,我以你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会刺激到她。

“但有时候就是没办法,不能有两个文姜寿同时出现在大家眼前,就像在她喝得烂醉如泥找不到家门的时候,我就必须得用你的样子去把她拖回家。

“好在时间久了,她好像也没那么排斥我用你的样子了。但是,又好像是我的错觉。

“因为我之前用你的模样捉弄她,差点让她打死。我跑到你住的地方录了一段你的声音,然后变成你的样子回到树纤岛,偷偷放那段声音,让她误以为是真的你回来了,结果……”

写着写着,文姜寿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就似真似切地闪回在眼前,它不禁哆嗦了一下,停下笔,心有余悸地缩起脖子抱紧了自己,往事不堪回首啊。

看来确实被揍得不轻。

红筱九来回读着白板上的字,沉默着,纤细的眉毛如飘落的柳叶,绕着丝丝缕缕的忧伤。

难怪回树纤岛的那天,姜寿冲上来就掐自己脖子,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了鬼东西吗?红筱九心想着,突然又一瘪嘴——但就算不是真的我,那也是我的模样,姜寿也下得去手?哼!

它收拾起脸上哭唧唧的表情,抬眼饶有兴趣地瞧着红筱九,猜到她肯定又在心里面嘀咕文姜寿了,哎呦从前她的心思就总是容易被文姜寿和与文姜寿相关的事情牵着走,现在也是这样,一直没变呀。

它偷乐了一会儿,明明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又故意写道:“你不是要问我枯枝的事情吗?”

“问呢,待会儿就问。”红筱九心不在焉的,没品出它的故意调侃,烦闷地咕哝了一句。

洗漱间里那个笑容温暖,张开双臂呈拥抱姿势的粉兔子摆件,和文姜寿总是泛着一丝忧郁的眼眸,同时浮现在她脑海里。

于是红筱九眼神变得坚定,“我想知道,姜寿的生活。我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闻言,小鬼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它很抗拒回忆从前的事情,但她坚定的目光似乎不容它拒绝,于是它落下笔:

“文姜寿的成长是滞后于年龄的。

“刚被困在岛上的时候她很害怕,那时的她其实就是个小女孩,会不知所措地向爸妈求助。但谁会相信她被困在了岛上呢?爸妈硬把她往船上拖逼她离开岛,无视她的痛苦,并坚信她的痛都是装出来的,不知道每一次逼她上船渡江,就是在给她上酷刑。

“树纤岛不让文姜寿离开,每次临到江中央,江上就会掀起风浪,大到甚至掀翻了整条船。文姜寿都痛到昏厥痛到休克了,爸妈也不让船掉头折返,而是强行逆着风浪往岛外走,多朝岛外走一点,多跟树纤岛对抗一点,文姜寿遭受的痛苦就以无法估量的程度增加。

“无数次,我以为她要死了。

“我告诉文姜寿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上大船,一来怕牵扯到无辜的人,二来我觉得树纤岛有‘意识’也会权衡利弊,留不住她会直接杀死她,而不会为了她让一艘大船沉江。

“或许是为了让爸妈死心,或许是对剧痛感到了恐惧,她数次自.杀都被我拦下来了。那时候情况严重到我需要片刻不离地跟着她,怕她会跑到哪个山头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刚开始一离开叉江,文姜寿的痛就会消失,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但没病的结果让爸妈更加气急败坏,让他们更加相信文姜寿在装,有什么心理疾病。后面频繁地踏上叉江,爸妈为了让她克服心理障碍,甚至让她在叉江上漂一整夜,结果就是她体内的自愈能力都跟不上了,都无法及时修复她的身体了。

“她痛得五官扭曲,眼睛血红肿胀,脸上皱纹丛生,嘴唇被咬烂,身体暴瘦得好像只剩下一层皮和骨头,经血止不住,鼻子流血耳朵也流血,整个人苍白到像是一张轻飘飘的白纸。想想吧,在不同寻常的自愈能力的支持下,她都经常被抬进医院。又幸亏是强大的自愈能力,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让她起死回生,让她在爸妈眼里成了只会装病住院浪费钱的废物。

“闹腾了差不多一年,爸妈放弃了,放弃了文姜寿。他们整天和外人一样对文姜寿冷嘲热讽,试图用激将法刺激她离岛,又不管不顾地把两个老人扔给文姜寿一个人伺候,日日夜夜,就那样彻底把她的少年心性磨没了。

“等到彻底把她的身体和精神都折磨垮了,就直接不管她了,搬家离开了树纤岛。

“血肉的伤口能自愈,但心灵的伤口难愈。

“从此她一蹶不振,不吃饭不活动,整天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有时候她明明睁着眼睛但怎么唤她她都没有反应,唯一算是有精气神的时候竟然都是在精神错乱的时候,其他时间里,她就是一副没有灵魂的空壳。

“我撬开她的嘴灌进去水和食物,让她活着,却又无法让她真正地活着,很多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是在摆弄一只布娃娃。所以文仙章推开大门时候,简直如天神降临,是她让文姜寿重新振作了起来。

“钱,算是亲子关系的缓和剂。钱似乎也是文姜寿唯一能给爸妈的东西。但如果养育之恩,和借钱还钱一样能算清楚就好了。在文姜寿定期给他们打钱后,爸爸和妹妹偶尔会给文姜寿打个电话,但是妈妈一次也没有打过。”

小鬼握着笔杆的手明显发抖,它深呼吸着,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但仍有大颗的泪水顺着它下眼睫砸在白板上。

那段时光,它和文姜寿共同经历,当时发生的一切,于它而言也是个巨大的折磨。

红筱九的视线随着它的笔尖移动,但越到后面,她越不敢看它写的是什么了。她的喉咙发紧胸膛上似乎压着块巨石,每呼吸一次胸口就酸涩得厉害。

“现在姜寿和她爸妈的关系怎么样?”她问,声音也略有颤抖。

它含泪苦笑了一下,然后垂下脑袋摇摇头,“只用告诉你一件事你就能明白了:文姜寿单独立户。”

它拍拍自己的脸,擦掉白板上的字,又写道:“再说了,文姜寿不是天天给你发信息吗?她能给你发什么,不就是发点无聊的生活琐事。你想知道她的生活,那不就是吗?”

红筱九眼睫一颤,心脏霎时刺痛如针扎。

“红筱九,你真的心狠,你都没有好好理我一下。”记忆里文姜寿的哭诉也在此刻如山谷钟声回荡在她心间。

“你真的一次都没回她吗?”它又举起白板。

但红筱九没有看白板。她失魂落魄地垂下胳膊,目光也落到地板上。

“你有没有后悔?”数分钟的沉默后,红筱九又突然问道,她抬起眼帘,紧盯着它,“你有没有后悔烧掉我的树娃娃?”

长久的对视后,它咽了一口唾液,眼眶红得更厉害,“后悔了。她真的受苦了。”

它用力擦着眼睛,都快擦破皮了,“但那时候我要是离开了她,她的身体没了自愈能力的支持,会出事的,当时她那副模样,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祝寿办公室里,文姜寿的手机响了,是爸爸的电话。

爸爸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才会给自己打电话,把自己当作他酒后倾诉的对象。

“喂。”

“姜寿啊……”是一声极尽温柔的呼唤,也是他醉酒的标志之一——他喝醉酒后声音就会变得很温柔亲昵,像是怕把自己震碎一样呢喃轻语。

“嗯。”

“在忙什么呢?吃午饭了吗?哎呀现在的时间都快要吃晚饭了吧?”

“没忙什么。”

而后是漫长的沉默,两头都没有说话,只有微弱的沙啦沙啦的电流声,和她耳后脉搏的鼓动声。

文姜寿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平日里他喝醉了酒,会变得念念叨叨的,但是今天——

“唉!”对面突然响起一声重重的叹气声,带着一股浓浓的失意,勾起了文姜寿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惧。

她眉头皱起,忍住想挂断电话的冲动,听到他说:“行吧,没什么事,就是跟你打个电话。你和你妈说句话?”

“好。”

又是一段漫长的寂静,电话里有一点衣料摩擦之类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双方在拉扯,然后她就听到他“啧”了一声,接着就是他缓和尴尬的笑声,“呃——你妈上厕所去了,那没什么事,就挂了吧。算了,挂了吧。”

“嗯。”

文姜寿放下手机,盯着通话界面上持续跳动的时间——谁都没有挂电话,最要命最温情的环节。最后她先一步按断了电话。

但没一会儿,文姜寿又接到了妹妹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这次的铃声气势汹汹的。

果然,电话刚一接通,对方蕴着怒气的声音就刺入她的耳朵里,“爸在医院。医院怀疑是白血病,现在要等后面的检查结果。”

沉默,安静,静到能清楚得听清腕上手表秒针跑动的声音——文姜寿面上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此刻没有反应就是她最大的反应。

电话里的呼吸声很粗重,妹妹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冲了,于是深呼吸着,调节了一下情绪,缓和下怒气,但仍是以一种埋怨责怪的语气说道:

“爸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但是让你担心又怎么你了,只有我陪在爸妈身边照顾,你不想出岛,告诉你你也是除了担心什么都做不了。不要再打钱了,等出了结果再商量,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要打钱,搞得我都不敢跟你打电话了……”

倾斜的橙红色的夕阳照在雕花木窗上,渗透进房间里,洒在爬满了半面墙壁的文竹上。

文姜寿的影子轮廓映在墙上,被橙红的阳光和灰绿的文竹填满,说不尽的孤寂。

“姜寿告诉我,老树上能结出我的树娃娃的树枝,和能结出她的树娃娃的树枝,缠绕在一起,长成了一个枝头。上次去老树那里是想看一下那个枝头的,结果忘记了。

“我猜,姜寿不能碰我的原因就在这里,因为我和她被老树认成了一个人。我和姜寿是一体的,或者说,能代表同一个人,。

“打个比喻,就像人能触碰自己的影子,但影子不能触碰人,她是影子,我是人。”

听着红筱九的猜测,小鬼又搬出了那句万能的说辞: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敷衍的态度让红筱九很恼火。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骗我?”她眼珠一转,冷冷地瞥向它。

它打了个哆嗦,赶紧活动活动手腕,写道:“你想啊,文姜寿一碰你就痛,说明她不该碰你,或者树纤岛和山神不让她碰你。那为什么不能碰你呢,可能是要保护你,也有可能是要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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