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奚满心沉迷剑术,于他而言,只要最终能够达成剑法大幅度提升的目的,这其中过程如何,他都不在意。对于净禾带着些试探之意的询问也丝毫没放在心上,反倒是毫不犹豫应下了扮作夫妻之法,这才让净禾满心欢喜地挽上空奚胳膊便朝着茗州城门内走。
二人速度不紧不慢,净禾的视线谨慎地瞧着周围陆续走过的行人,身体努力朝着空奚靠近,好让旁人都将他们认作是夫妻。
“慢着,请出示手札”,一名黑衣辖使在二人正欲通过城门口时赫然喊住了他们,那人头围黑巾,只露得狭长双眸,满腹狐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转。
净禾微微垂下头,避开了那辖使的视线,将自己腰包中的手札缓缓取出交向了那辖使手中,“大人,我们不过是对小夫妇,此番是赶往城内寻亲戚的,只带上了一份手札。”
辖使漫不经心地翻了翻那手札,双眸中的疑云并未消散,视线反倒更加凝重了。空奚一只手被净禾揽着,另一只手已悄然拢起指,随时准备着在他们身份暴露后便击退眼前人,带着净禾闯入茗州内。
三人间气氛冷凝得似是要滴下水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黑衣辖望见二人搭着的双手不由嘀咕了一声,面上阴沉之色瞬息散去。
“你们二人还真是不像一对夫妻”,他拍拍自己的头巾,伸手将缠于头上的黑巾扯下,其中竟是插了一束小花。
那人得意地晃了晃手头小花:“看到没,这是我媳妇给我带着的。”
想着,那黑衣辖使又拍了拍手,心情颇好地瞅了眼二人,“这样吧,你们若是能证明是一对,我便放你们过去。”
这茗云两州来来往往之人可多了去了,孰真孰假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今日他倒是来了兴致,不想将其中一人赶走了。他倒要看看这鸳鸯谱究竟是如何点的。
净禾面颊瞬间红成了虾子,虽说她早就料到可能发生此番情形,但雪颊到底是止不住烧起来,盈盈秋水眸微怯瞧向了身旁面容俊朗的少年,当下便鼓足了勇气,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拉来。
数万年都等了,区区做戏又算得了什么。
空奚有些不知所措地被拉往净禾身边,淡淡荷香入鼻,他的身体都跟着僵硬了些许,板直的面庞上不知该露出何种神情。
“别害怕,就当我们是在逢场作戏,你放松些,别让人瞧出了不对处”,温柔轻灵的嗓音似是有抚慰人心之力,倒真叫空奚稍稍放松了身体,只是他未放松多久,那张僵硬俊美的面庞便忽地被一道柔软之物轻点,本就未能完全卸力的身体此番生生硬成了木块,若非净禾红着脸将他的胳膊挽着,恐怕空奚便要彻底僵在原地了。
“这下可以了么?”净禾有些不敢直视空奚双眸,只得将目光瞥向了那黑衣辖使,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嘴角咧咧得宛若朵花。
“那是自然,小夫妻那点趣事还是留着自己玩,你好好调教调教你那相公,若是他再生硬些,我当真要以为他是块木头疙瘩了。”
听到放行之令的净禾如临大赦,扯着空奚慌慌忙忙便走入了城门内,黑琉璃似的眸珠忍不住瞧了身侧那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的空奚一眼,“你不会怪我吧?”
“自然不会,我们此番游历皆是为了修炼,方才状况也是迫不得已,我未将其放于心上。”
空奚全然不曾留意到净禾黯淡下来的眸光,僵硬身体下意识朝远离女子的方向走了几步,抬眼打量起茗州界内之景,似乎方才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一般。
而望着那二人远去的辖使坐回了城门边一把小椅上,手中捏着的小花轻轻凑到了鼻尖,果真,还是媳妇送的花最香。
“这是我们的手札”,三道身影齐刷刷来到了辖使跟前,他淡淡瞥了一眼那手札,将其收下后便摆摆手。
“行了,你们过去吧。”
三道身影瞬间从城门口消失,将地面尘沙都翻至了那辖使面上,引得他猛烈咳嗽了几声。
再看向手中小花,已然被翻飞尘沙吹得暗黄蔫蔫了。
“你们三个,回来给我的花赔罪!”某黑衣辖使愤怒大喊,然而此刻那三人已彻底消失在他眼前,三份被风吹落的手札静静躺于地面,若是细看便能瞧见手札之人乃万年前活人之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