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火箭滑过浓稠的白雾,黑色的天空像一块料子上乘的黑色绸布被勾起一根白色的线头。渐渐地白线越来越多,天,被扯破了。
何润从腰间拔过长刀,一刀斩断燃烧的箭矢,拨开围在身边的亲兵扑到炮台边,拽住前哨的衣领大吼:“来了多少人,什么方位!”
“报告将军,看不清多少人,这箭东一支西一支,故意混淆视听,属下分辨不出。”
何润把人甩到一边,火箭刺开白雾冲着何润的面门直射而来,何润的右手被一股猛地扯动,整个身体向□□倒砸到一个结实温暖的软体上。花禄把何润从身上推开,捋平了身上的衣褶。
“何大人,小心些。”
说话间又飞来几支箭。
“他娘的!”何润爬到炮台边上,开弓搭箭,逆着刚刚飞箭的位置原路射了过去。对面的放箭速度被打乱了一些,何润捏着箭,眉头越皱越紧,“百佑,你去找营里箭法好的兄弟,循着箭的来路,原模原样地还回去。其他人护好粮草,按兵不动。”
小将领了命,快步跑走了。何润摩挲着大炮,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天亮后大雾散去,海面风平浪静,这场你来我往过家家式的偷袭被按下了暂停了。何润拎着弓往营帐里走,正巧军医从伤兵的营帐里走出来,把人喊住问了一句。
“李大夫,伤情怎么样?”
“轻伤十二人,都是局部烧伤,敷点草药养些日子就好了。”
"有劳李大夫了。"
军医的话并没有抹平何润皱起的眉心,花禄一路跟着何润在营地打转,走得小腿酸胀也不见何润停下来,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到底要找什么?”
“找叛徒。”
何润蹲在地上,指腹蹭上一层淡淡的草木灰,色白,无味。“喏,就是这个。”
花禄也捻了一指草木灰放在鼻下闻了闻,不明觉厉地看向何润,“这是何物?”
何润笑而不答,反问花禄:“黄衣使既为粮草押运官,那下官敢问,从两司州府衙门急调过来的粮草现在何处?”
“自然是在押运到台州的路上。我与王命急诏同时出京,各府的调令在我来浙江时就已经下达了通报。许是路上耽搁了,最迟后日也该到了。”花禄把手指上的白粉搓掉,淡定自若地看着何润。
“后日。从衢州、通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