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看着先后进来的路择、桑星,露出了明显的懊恼。
路择立刻指着地上的人说:“我们今天没看见你来这,这只有莫莉和他们三。”
路择这么一说,桑星也反应过来,她提醒道:“特伦丝大概五分钟之后才会到,她应该会从东边来。”
苏瑾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快速离开了这里。路择和桑星默契的左右分开,给她让了条道。
“你没事吧?”等苏瑾离开,桑星靠过来,关心地问。
任晓月捂着胳膊,摇了摇头。
……
这件事最后的结局是任晓月得到了工伤补偿,潘森三人被关进禁闭室。因为有背景,潘森自己没受到多重的惩罚,禁闭结束后生活如常。他找的两个小弟承担了大部分责任,被移到了关押更危险的囚犯的区域。
和任晓月走在一起的桑星看见远处放风的潘森对她们比了个中指,既厌恶又愤怒。
“那家伙袭击你前肯定想到自己不会出什么事,”桑星愤愤不平,“所以才这么嚣张。”
任晓月斩钉截铁道:“不管用他,再来我再打就是了。”
“哪有警察防贼的啊。”桑星担心地叹了口气。
因为这件事,桑星和任晓月一起行动的频率大大增高了,生怕任晓月落单了吃亏。
在发生袭击事件的几天后,苏苏也拜访了任晓月。
她穿着一身常服,提着水果来到任晓月的寝室门前。任晓月打开门,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苏,你怎么来这里了?”任晓月说着,让开身子,示意苏苏进来。
苏苏从善如流的进门,把水果放在任晓月的小圆桌上。
“我听说你又被囚犯袭击了,想过来看看你。”苏苏说。
任晓月“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也知道我被袭击了吗?其实没什么大事。”
说着,任晓月拉开桌子旁的凳子,让苏苏坐下,自己转身接了两杯水。
“嗯,你的事总传的很快,”苏苏说,“特别是这不是第一次。”
任晓月把两杯水放在桌子上,故作尴尬地笑了两声:“哈哈,感觉有点丢脸……以后我的外号不会变成被囚犯打了两次的傻子吧?”
“怎么会?我觉得你很勇敢。”苏苏摇了摇头。
她们以这件事为话题的开头,天南地北地聊起最近囚犯和监狱的动向,聊着聊着,话题慢慢回到了潘森身上。
“潘森是替当地帮派老大顶罪才进来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要他不惹强于帮派的势力,没人会处理他。”苏苏握着水杯,语气平淡,像无意中聊到这里一样。
“你的意思是……?”任晓月装傻。
苏苏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任晓月:“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和他对着干,囚犯的事,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
这句话好像有很多人对她说过。任晓月明白,此时她应该沉默,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她沉默了一瞬后摇了摇头,扬起一个笑:“我有分寸的。”
苏苏放下水杯,盯着任晓月的双眼问:“即便你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你的朋友因此受伤也没问题?”
她说得那么严肃,好像话语中的事情下一秒就会发生。任晓月听了,立刻皱起眉:“有人威胁你的人身安全?”
她的第一感觉是这个?苏苏沉默了,她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勉强掩盖住扭曲的嫉妒后,苏苏一脸推心置腹道:“不,没人威胁我,我只是觉得为了那些囚犯没有必要。”
“真没事吗?”任晓月也认真地看向苏苏,她再次确认。
“真没有,”苏苏摆了摆手,半开玩笑地安慰,“真要威胁,也不会先威胁到我头上。”
“所以你的回答呢?”苏苏不依不饶地问。
“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去干了吧,如果害怕被抢劫,难道我还要不出门吗?”任晓月也半开玩笑地说。
“而且也不只是囚犯受他骚扰。”任晓月以恰到好处的音量嘟囔。
苏苏接着问:“即便是你无法对抗的力量?”
任晓月“嗐”了一声,不在意地说:“现在不是还能对抗吗?我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但有些东西我想坚持下去。”
“不是有句老话吗?不要指责受害者,去指责加害者。”
莫莉这么说着,好像把恒河沙数的故事掩盖在了风轻云淡的面孔下。苏苏恍然回想起莫莉的那份档案,心中五味杂陈。莫莉的母亲因为她的正义感而亡,但莫莉好像并没有改变。
接着苏苏又回想起不久前,莫莉被囚犯们打个半死的事。
苏苏见过和莫莉类似的人,他们这类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很容易死。真要细说,莫莉在这种类型中已经算顽强的。
母亲被牵连没有让她退缩,自己受重伤也没让她退缩,她好像不长记性,或者用好听点的词说,她百折不挠。
苏苏下意识的把莫莉和自己对比,发现只有伪装的时候,自己才能成为这样的人。
“是我想差了,”苏苏说,“你是个耀眼的人。”
苏苏的后半句话声音很小,接近自言自语,她呢喃着,好像做下了什么决定。任晓月听清了苏苏的后半句话,但她装成莫莉这个水平应该有的模样,好奇地问:“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苏苏笑着搪塞她:“没什么,我说我该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苏苏站起来,不等任晓月送,就半跑半跳地走到任晓月的寝室门口,和她挥手道别。
房门被关上。这次对话完美的落下帷幕。任晓月和苏苏的友情又前进了一步……
……吗?
接下来苏苏八成要对潘森出手咯。
任晓月撑着头,漫不经心地看向那杯喝了一半的水。
透明的玻璃杯映照出她冷漠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