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郗用余光瞥了眼,丁甯穿了件黑色吊带裙,披散着头发,她不经意间撩撩头发,简直风情万种。
他心跳如雷,但想到她是为了别的男人穿成这样,心又凉了半截,“选完了回房间去看”,他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马上好,不会打扰你太久”,看样子她不可以了,这句话说得阴阳怪气。
孙郗放下手里的材料,侧过身,打算同她吵一架,以疏解心底的压抑,结果目光落到她的脚上。
去了趟老墨山,她脚上的冻伤又犯病,红红的,水汪汪的,像哭过的眼睛。
他的心被刺痛,把自己的拖鞋给她穿上,仰起头问,“疼吗?”
丁甯摇摇头,“不疼。”
他没起身,保持下蹲的姿势与她对视,丁甯试探着把手放到他的头顶,摩挲那深栗色的发丝。
孙郗舔了舔嘴唇,笑呵呵问:“帮我当成宠物了?”
丁甯噗嗤笑了,“你这样子还真像狗。”
孙郗对这个设定很满意,眼睛亮晶晶的,“说说看,什么品种的?”
丁甯似乎认真思考了下,道:“杂种”。
她看见他的瞳孔收紧到最小,忽然站起身控制住她的双手,将她抵在书架上,嗓音有点狠,“什么狗都会咬人。”
他的鼻息喷到她的皮肤上,热烈而暧昧,丁甯不得不承认,她并不排斥孙郗的触碰,心底竟然有一丝小渴望,但她会用理智克制,不叫自己显得不值钱。
“别这样,孙郗。”她的脸红到脖子。
孙郗的身体又靠近几分,冷哼两声,“你穿成这样勾引我,不就是为了献身吗?”
听他这么说,她瞬间无地自容,凶巴巴道:“勾引你?我不如勾引一条狗。”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果然,孙郗从嗓子眼发出细碎的笑声,“我就是那条狗。”
说罢,他咬住她的唇。
丁甯被咬疼了,立刻回击,两个人来了场凶残的“唇舌之战”,她的嘴直接红肿了。
“小甯”,孙郗哑声道:“我们,生个孩子吧。”
丁甯差点脱口而出,“我们有过一个孩子”,转念一想,他可能早知道,只不过一直装傻充愣,便打消了念头。
“别,别在这。”丁甯打算屈服了。
“去哪?”,孙郗逗她,舔上她的耳垂,丁甯的娇嗔又酥又麻,“去床上,混蛋”。
问也问了,答也答了,他却反悔,“就在这……”
他掀起她的裙子,硬邦邦地抵住她,没着急探进,单手控制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掏出口袋里的钻戒。
这些天,钻戒随身带着,总想找机会和她求婚。
丁甯感觉自己快燃烧了,身子瑟瑟发抖,心底叫骂一声:艹他妈的,毁灭吧!
求婚的话到嘴边,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丁甯先回过神来,一把将孙郗推开。
孙禹亭站在门口,他的视觉只能看见裸露的后背,但用脚后跟也能想到两个人在干什么,咬牙切齿道:“真是不要脸。”
听到是他的声音,孙郗并没有回头,捡起衬衣给丁甯穿上,又帮她系好所有纽扣,这才慢吞吞穿裤子。
钻石戒指快要被他捏碎了。
别墅周围里里外外有五十个保镖,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孙禹亭能悄无声息出现,不用猜,肯定孙正带进来的。
孙郗开始思考丁甯的警告,但是他仍然愿意相信孙正是被逼无奈,毕竟孙禹亭如今还是孙家的当家人。
“你先回房间去。”孙郗轻声细语,书房有后门,可以不用和孙禹亭正面相遇,丁甯没走,比起他和前妻的纠葛,父子俩的恩怨,她有点好奇。
孙郗见她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无可奈何地皱皱眉,衣架上挂着睡衣,他随手扯件穿上。
“不敲门就进来,是不是不太礼貌?”和父亲说话时,他头不抬眼不看的。
孙禹亭的视线扫过儿子,落在丁甯的身上,目眦尽裂道:“他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是不是受你指使?”
一上来就血口喷人,丁甯本打算乖乖做个吃瓜群众,哪怕他们父子俩打架,她都不会吭一声,结果无缘无故被扣上屎盆子,可把她气坏了。
“你个老色鬼”,她思来想去,认为用老色鬼形容他更贴切,“不是你娶了一个又一个,能发生这些破事吗?”
这话戳到孙禹亭的心窝上,他微微皱起眉,从孙美芳死后,他是肉眼可见的衰老,从精神矍铄的魅力男人,变成沧桑萎靡的糟老头,是亲人相继出事带来的最明显的代价。
“你妹妹才十几岁,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你想替你母亲报仇没人拦着你,可你妹妹是无辜的啊!”
孙禹亭老泪纵横,人间惨象莫过于亲人无情,残害手足。
孙郗哈哈哈笑起来,声音恐怖阴森,他脱掉裤子,拆掉假肢,露出孤零零地半截腿。
“它就有罪吗?”他尖声大喊。
孙禹亭震惊万分,车祸之后,他只去看过孙郗一次,他最爱的女人死了,只要看到儿子便会想起她,所以他宁可被骂无情也不去医院。
原来那场车祸,叫儿子变成了残疾,他最优秀的儿子啊,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强忍疼痛哽咽道:“你当年告诉我事实,我未必不会给你做主。”
“做主?”孙郗把裤子穿好,“你做主,我妈妈能活过来吗?你做主,我的腿能长回来吗?更何况,你根本不会做主!”
孙美芳和孙祁罪有应得,孙青和孙志男是殃及池鱼,孙禹亭想不明白,“可你为什么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
孙郗一字一句,“因为我这辈子,不会要孩子,这孙家的子孙,不做也罢。”
他说得是气话,从前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他是真心实意想和丁甯生个孩子。这件事,他过会儿好好和她解释。
孙禹亭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突然间哈哈大笑:“孙郗,你杀长辈、杀手足、杀己子,天理难容。可你是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依然希望你好。你作的孽为父替你赎。只希望你以后,无论处事,还是为人,都能讲点良心。”
他大笑几声朝露台冲过去,伸手拉开玻璃门,翻过栏杆一跃而下。
几个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给人思考的余地,孙郗腕两秒钟也冲到露台,紧接着是丁甯。
丁甯刚靠近栏杆,没等看清楼下的情况就被孙郗揽入怀中,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整个身子抖如筛糠。
书房处于别墅最高层的位置,相当于普通楼房的四层高,楼底下是大理石铺成的路面,坚硬如铁。
几秒钟后,楼下传来刘姐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