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灵大学附近的博远休闲城里,很多人聚集大屏幕前,观看云胜大厦的视频,网络信息时代,家丑轻轻松松漂洋过海。
看客的心情跟随无人机的镜头起起落落,瞧见大把大把的钞票散落空中,又目睹三个人先后坠楼,最后的画面切换到受害者惨白的脸上,她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显示屏突然黑掉,很快,内容被某品牌的广告取代,众人议论纷纷,作鸟兽散。
李妍和丁甯被人群拥挤着前行,商场刚开门,通往超市的大厅里人满为患,超市搞促销活动,鸡蛋粮油等食品全场五折。
附近的人还在议论云胜集团的事,李妍的关注点却异于常人,“这商场的物业摊上大事了。”
可不是嘛,即使在海外,很多人也知道博远休闲城是云岭孙家的产业。
丁甯附和道,“可能工作人员睡着了,不小心把视频放出来的。”
李妍的脑回路继续跑偏,“孙郗他爹是不是又要给他换后妈了?”
丁甯揶揄道:“你不会想当五姨太吧?”
李妍点点头,“快叫妈吧。”
丁甯斜眼看她,仿佛看一个精神病。
李妍立马给出解释,“哪天你要和孙郗结婚了,可不得叫我妈吗?”
丁甯心头震颤几秒,然后白她一眼,“孙禹亭可看不上你。”
两个人从超市里出来,都有点心不在焉,李妍听说“四姨太”是一尸两命,不禁想起自己怀胎十月时的情景,她孕反大,一直持续到生产,但是,她遭的所有罪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丁甯眉头紧锁,不知道想些什么。
电梯转弯处,突然冲出一个小男孩,她跑得飞快,直接朝轮椅撞过来,是李妍先回过神,及时扯住小孩的衣服。
小男孩并没有碰到轮椅,可能受到惊吓,咧开嘴哇哇大哭,手里的冰激凌全洒丁甯的裙子上。
李妍把纸巾递给丁甯,她则去哄孩子,“小宝宝,别哭了,阿姨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小男孩两三岁模样,蜡笔小新的发型,两只眼睛乌黑透亮,粉嘟嘟的脸蛋,的确招人喜欢,难怪能让冷酷女保镖露出温柔的一面。
“小宝,哎呀,你怎么乱跑啊!”
丁甯抬起头,发现是个珠圆玉润的孕妇,看样子是孩子的家人,她没太在意,继续清理裙子上的污垢。
李妍最见不得不负责的家长,语气完全丧失哄孩子时的温柔,“你是他妈妈?你干什么吃的,叫孩子一个人瞎跑,商场这么多人,万一遇到坏蛋怎么办?等孩子出事了,你哭都找不到掉。生了孩子就要负责,要不然就别生……”
孕妇除了点头道歉,完全没有解释的余地。
说话间,孩子的外婆匆匆赶来,李妍又开始和老人掰池,听外婆的意思是,带小男孩去上厕所,她转身洗手的功夫,他就跑出来了,他妈妈挺个大肚子,根本追不上他。
祖孙三人要走时,孕妇不经意间打量轮椅上的女孩,她凑近试探地问:“你是不是丁甯啊?”
丁甯这才发现孕妇的声音似曾相识,“王朝筠,你是王朝筠吗?”
王朝筠怀孕后胖了许多,以前的她特别喜欢浓妆艳抹,结婚之后反而经常素面朝天,气质也发生太大变化,难怪一时间没认出来。
久别重逢,两个人难掩激动,拉起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朝筠的生活幸福美满,息影后不久便嫁给富二代男朋友,两人先在欧洲生活,上半年才来这个城市,老大牛牛三岁,肚子里的老二老三五个月。
牛牛去拉妈妈的手,吵着要去儿童乐园玩,儿童乐园位于休闲城四楼,李妍对牛牛爱不释手,丁甯和王朝筠也想叙旧,一行人遂上了楼。
李妍向来有孩子缘,很快和牛牛成为好朋友,随外婆一起带他去玩滑梯了,王朝筠在家长休息区找到位置,刚落座便询问丁甯的腿。
“车祸。”
丁甯只是简单说了这两个字。
王朝筠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分别后总是怀念以前时光,两个人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带“弗朗克”遛弯,时光匆匆如流水,她嫁为人妇成为母亲,丁甯却遭遇横祸,落下残疾。
丁甯纠正她,“唉唉唉,没有残疾,你别咒我啊,我这腿能好的。”
王朝筠破涕为笑,摩挲她的腿,犹豫半天问出心底的猜疑,“你这车祸,该不会和孙郗有关吧?”
丁甯愣住片刻,回答的模糊不清,“应该没有吧。”
当年孙郗的鸠山惠子的世纪婚礼搞得太大,王朝筠远在天边也略有耳闻,她曾亲眼看见孙郗和丁甯不清不楚的,瞎想并不奇怪。
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该放下就要放下,想到两个人的友情因为一个男人断送,王朝筠直呼不值得。
丁甯点点头,无比叹息道:“你那么喜欢表演事业,又有天赋,如果没息影,现在应该获得很多大奖了。”
王朝筠不以为然,她当演员是为了多挣钱,等她能力足够之后好摆脱继父。
她当年退出娱乐圈,最主要的原因也是那个禽兽。
从十五岁到十八岁,长达三年的时间里,她遭到继父数十次性侵。继父以她们母女的生命为要挟,她不敢声张,也不敢逃离。
后来遇到现在的丈夫周宇,她将自己的遭遇和盘托出,周宇为她做主,救出母亲,找□□把禽兽继父打残并送进监狱。
看得出来,王朝筠早已释然,能若无其事说出少女时期的噩梦,而对于她和丁甯之间的芥蒂,充满遗憾和惋惜。
她拉过她的手,温声道:“其实当时我挺恨你的,算哪门子好姐妹啊,明明知道我喜欢孙郗,还背地里和他暗通款曲,我感觉你把我当傻子耍。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迫不得已的时候,也许你也有自己的苦衷呢。”
她这么善解人意,丁甯感动得快哭了,打趣道:“你得谢谢我,不是我刺激你,你哪能下决心嫁给‘孙悟空’。”
王朝筠甩开她的手,娇嗔道:“不许再叫我老公‘孙悟空’,他叫周宇,周宇。”
丁甯频频点头,“嗯嗯嗯,周宇,周宇,我记住了。”
王朝筠突然想起什么惊天的笑话,又拉过丁甯的手,挤眉弄眼道:“你知道周宇的小婶婶是谁吗?”
她这么问,肯定两个人都认识那个小婶婶,但她丝毫不给丁甯猜的机会,迫不及待八卦,由于太激动,嗓音都变了,“是杨禹欢,哈哈哈,笑死我了,周宇他小叔六十多了,比周宇还丑,杨禹欢能下得去嘴吗?哈哈哈哈……”
她喝了口椰汁清清嗓子,“当年她心气多高啊,同期的艺人,没一个放在眼里的,当时周宇追我,我根本没同意,她却到处造谣我和他上床,还说我爱慕虚荣,周宇长那么丑,跟他苟且只是为了钱。”
维纳斯时期,杨禹欢没少欺负王朝筠,丁甯略有耳闻,但她不了解杨禹欢的经历,实在做不到同仇敌忾,只是安静地听她吐槽。
“丁甯你知道吗?那老头娶了一个又一个,还出去乱搞,脏病染一堆,杨禹欢就不怕下面长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