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甯笑着摇摇头,“是金线,这是苏绣,中华民族的瑰宝。”
女孩似懂非懂,依然随口夸赞到:“太厉害了。”
她来到丁甯面前,小心翼翼地问:“同学,我可以拍几张照片吗?”
丁甯没多想,点点头,“只拍衣服,别拍脸哦。”
随后她用曲谱遮住脸颊,高高仰起脖子,又用拇指和食指掐起下摆,竭尽所能把苏绣的精华展露镜头之中。
女孩边拍照边闲聊,“同学是哪里人?”
丁甯思考片刻,“云岭”。
女孩停止拍照动作,把脸凑到丁甯正面,情绪稍微有点激动,“好巧,我表姐夫也是云岭人,他和表姐会来看我表演的,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丁甯连连摆手,“其实我算不上云岭人,我住在周边农村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腿,“我腿脚不好,不麻烦你了。”
女孩没听出其中深意,可能“介绍你们认识”只是随口一说,眉眼弯了弯就又去背后拍照片了。
八点钟,晚会准时开始,ViVi不见踪迹,丁甯想给她打电话,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放弃了。轮到她登场,之前的紧张和不安反倒消失,莫大的礼堂座无虚席,舞台上的灯光,璀璨到模糊,仿佛虚拟的幻境。
舞台上的钢琴,竟然是小公寓的那架,曾经她不敢高攀,到后来耳鬓厮磨,它已成为她最默契的搭档。
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她的搭档,亦是知己,像她的白马王子,正等待她一起驰骋疆场。
丁甯心潮澎湃,她没有先演奏,而是借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用中文侃侃而谈:“在我们的国度,有句诗词特别出名,‘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意思是,在四海之内只要有知心朋友,即使远在天边也感觉像近邻一样亲近。
一首自弹自唱的《友谊天长地久》送给在座的所有朋友。也送给爱我疼我的两位姐姐,没有她们,就没有我第二次生命。”
丁甯朝台下望去,人海茫茫,两位姐姐的位置上只有一个人影,“我的红姐姐,她虽然没来,但我的心意,她肯定能收到。”
紧接着,她又用英文,重复了上面的开场白。
“我怎么没来?”
舞台下原本安安静静的,突然被一记高亢的女声打破,足以盛下上万人的大礼堂,似乎被这声音震得发颤,众人齐刷刷寻声望去,灯光师很会看颜色,马上把聚光灯对准声源,只见过道上,一个英姿飒爽,身着火红毛衣的女人,正缓缓走下。
“我的小lucky,你第一次登台演出,我怎么能不来!”
这句话同样声如洪钟,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见。
丁甯完全愣住了,直到“那团烈火”烧到身边才缓过神。
红毛衣是去年她送给红姐姐的礼物,她亲手织的,第一次织,织大了。
此刻ViVi在里面搭配一件白衬衫,气质优雅又高贵。
近万人的晚会现场,舞台正中央是巨大的显示屏,她旁若无人地摸摸她的脸蛋,“发什么愣,我和你一起表演好不好?”
丁甯激动地语无伦次,“别闹了,红姐姐,你去后台等我,不对,你去台下等我啊!”
ViVi挑逗她,“怎么,你是不想和我四指连弹吗?”
想,怎么不想?能和大师级别的演奏者四指连弹,是多少“小白”梦寐以求的事。等ViVi坐下,她忧心忡忡地把曲谱推到她面前,“一会灯光会变暗,我怕你看不清。”
她真是高兴过度,大脑短路,忘记ViVi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更何况她阅曲无数,怎么会不知道这首名曲?
ViVi很配合她,把琴谱又朝自己拉拉,“你就着我点啊!”
丁甯点点头,长舒一口气,跟随ViVi的节奏,将双手放上黑白之上。
只有一个话筒,两人的脸挨得极近,时而四目相对,眼波流转瞳孔闪烁间,是彼此的,笑靥如花。
起先,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加入合唱,慢慢越来越多,到最后,整个大礼堂里全回荡着宛转悠扬的歌声。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
在故乡的青山上
我们也曾历尽苦辛
到处奔波流浪
友谊万岁 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唱
友谊地久天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