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甯的心头骤然缩紧,黎猷乾,黎猷乾也在找“守墓人”。
“这十二年以来,总有人以探险的名义进山,我怀疑都是找黎家古墓的。古墓找不着,只好找‘守墓人’喽,对了,几个月之前,有个姓安的小伙子,长得斯斯文文的,也是来墨县打探消息的……”
这人真不禁念叨,丁甯和卢大勇从何二爷家离开,在回旅馆的路上就碰到“姓安的小伙子”了。
丁甯叫住他,打算进旅馆把衣服拿出来物归原主。
取完衣服在房间门口,被卢大勇拦住,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个姓安的可能知道些什么,你找机会探探口风。”
丁甯白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卢大勇呵呵笑,“看得出来,姓安的喜欢你,不利用白不利用。”
丁甯嘴里骂骂咧咧,推开他朝外走,卢大勇大气不敢出,屁颠跟着。
“你不是叫我利用他吗?你跟着干什么,看我们亲嘴吗?”
卢大勇立即刹车,点头哈腰,做出请快走的动作。
“那姓安的不错,亲亲嘴你也不亏。”
他小声嘟囔。
“那你去亲”
“他要同意我没意见”
丁甯正好走到门口,抄起鞋架上的一只马丁靴向身后扔去。
月亮升起来老高了,“旧客”旁边有颗大柳树,夜色迤逦,风声狡黠,安亦阳安静地站树下发呆。
“衣服我洗干净了,谢谢。”
安亦阳把衣服接过,闻到上面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有时间吗,聊两句?”
他的底气特别不足。
丁甯心说,安亦阳,是你要聊聊的,别以后怪我算计你。
“聊什么?念之的事,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主动朝马路边上的小树林走去。
在这附近有所职高学校,情窦初开的年纪,男孩女孩们都喜欢来小树林里约会,没走两分钟撞上好几对儿,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俩。
丁甯毫不客气瞪回去。
“你们去找过何二爷了?”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杨禹欢,我想知道她这两天的行程安排,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把查到的消息同你们分享。”
杨禹欢是云岭大学的学生,目前是休学状态,安亦阳不会暗恋杨禹欢吧?这男人也是没出息,竟喜欢二十岁的小姑娘,就不能换个口味。
“可以吗?”
丁甯正胡思乱想着,被安亦阳打断,紧接着他又问了句,“行吗?”
丁甯点点头,“行,明天早上给你消息。”
洗完澡躺床上,丁甯琢磨怎么给王朝筠打电话,这两个半红不紫的女爱豆最近在一起录综艺,想知道杨禹欢的行程,应该不难。
难的是她过不去心里这关,又要利用王朝筠。
“怎么想起给姐姐我打电话了,你个挨千刀的……”
两人黏黏糊糊唠了半个多小时,丁甯大功告成。
这次启程前,她专门找张三爷占卜。
天时地利人和,大吉之兆。
第二天早上,三个人在街边的某个早餐摊见面。
等待上饭的空当,丁甯从背包里拿出张纸,想了想又放回去。
“安教授,先给我们看看你的诚意吧。”
意思是,她要看看交换的条件能不能打到公平。
街对面正在盖楼,大型机器的声音轰鸣震耳,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摊位上坐满吃早饭的民工,大声说话,嬉笑怒骂……
别说偷听别人的“秘密”了,连他们都快听不清彼此讲话的内容了。
卢大勇真是会找地方。
安亦阳很随意地拿开水给大家冲筷子,丁甯等不及了,“安亦阳,时间就是金钱,你别装B。”
有些人,一分钟不骂就难受。
“当年,一共有吴、赵、刘,三个异性兄弟负责在老墨山守墓。后来,吴、赵两人先后下山,只留下刘姓一人。
赵姓人最后死在北伐战争中,吴姓人带领一家老小跟随国民党跑到TW,世代繁衍,留有一子随母改嫁,他的名字叫弗朗克。”
弗朗克的事卢大勇听过,他妈呀一声,“弗朗克,就是那个被击毙的变态吗?”
丁甯抬眼看向安亦阳,冷言道:“废话少说,姓刘的呢?”
“刘姓人一直坚守诺言守墓,到第三代只生了个女儿,所嫁夫家姓祝,所以我们要找的守墓人只有一个,祝姓后人。”
“原来开始我们就找错了。”
丁甯心头一怔,但面不改色,问:“那祝家人现在哪里?”
“线索到十余年前就断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祝家后人,凭空消失了。”
安亦阳这牙膏挤得真叫人心塞,不止丁甯,连卢大勇也想抽他。
安亦阳不紧不慢喝了口米粥,“最近我查到一个消息,以前有户人家住在望妻峰脚下,一家三口,他们很少与外界来往。后来,这家人发生大变故,惊动警方,好像大人全死了,只剩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线索到这又断了,三个人商议半天,最后决定去一趟望妻峰。
进山的路很难走,他们租了辆驴车,这头驴经常被外租帮人拉货,所以不认生。
卢大勇有经验,便担当起车夫的职位,安亦阳和丁甯分作两边,一路上繁花锦簇,风景美不胜收。
可惜,望妻峰之行,一无所获。
回到旅馆,丁甯感觉情况不妙,她又发烧了。
以为像上次一样,挨挨就过去了,结果半夜被烧醒。
嘴巴被烧干,喷出的气同火一样热,双腿无力,勉强才能站起身。
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二十四小时开门的药店,她决定出去碰碰运气。
卢大勇的房间在他对面,有那么瞬间她想去敲他的门,叫他帮忙买药,最后放弃了。
她迷迷糊糊下楼,楼梯拐角处,有个男人在抽烟,四目相对,男人的眼神立即躲开。
三更半夜,整条街陷入沉睡,街边,没有一个店铺亮着灯,所以丁甯打算拦辆出租车去医院。
无意间,她又看见那个男人的身影,就在街对面,一闪而过,躲到树后面去了。
丁甯瞬间清醒。
是她眼花了吗?还是真的有人跟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