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哥,我好歹也是女人,害羞行不行啊!”
“拉倒吧,你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吗?”
“哎呀,我痛经。”
丁甯滋溜钻到车里,孙正把车门关上,靠车头上打电话,怒气冲冲的,眼睛不敢再离开车里面半分。
初来大饼国,丁甯水土不服,她水土不服的特征是嗜睡,靠车窗上没几分钟就打起轻鼾。
她睡得很沉,又似乎很轻,做梦了,又感觉没做。
半梦半醒中,突然凭空生出一种力量,残忍暴力地冲击她的耳膜,又穿透她的大脑,变出千万个锤子在里面疯狂地敲捶……
她的心脏快爆裂了。
以前觉得震耳欲聋这个成语有多夸张,现在就会感觉它有多含蓄。
她的耳畔嗡嗡地响,睁开眼睛看见窗外,孙郗发狠地敲着车窗,而她,一点声音听不到。
她该不会真的聋了?
再睁开眼,孙郗坐她身边,冷眼看她。
“把东西交出来”
他声如蚊蝇,但她看懂了他的唇语。
她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拍的照片,要我搜身吗?”
丁甯恍然大悟,原来是想毁灭他PC的证据。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像孙郗这种肢体残疾的豺狼。
她乖乖拿出手机。
孙郗没看手机里的内容,直接扔到马路上,孙正下车,发泄似的,两脚把它踩个稀巴烂。
“还有呢?”
孙郗的口气依旧咄咄逼人。
“手机都被你踩碎了,哪还有别的。”
丁甯的耳朵特别疼,疼到想哭,她硬生生把泪憋回去了。
看样子,孙郗不信,凶巴巴地瞧她。
“你不信,我脱光给你看。”
轮到比谁不要脸的时刻了,丁甯咬咬牙,开始拉拉链。
“够了”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要脸,她的确把照片进行了备份,另一张内存卡,藏在她的袜子里。
“如果有杂七杂八的消息从你这里泄露出去,你的下场就和那手机一样。”
孙郗语气平淡,却叫人脊背发凉,丁甯点点头,“不会”。
丁甯有自知之明,灰溜溜爬到副驾驶坐。
“叫你看好他,你是猪吗?”
这是骂孙正的。
孙正的脸色特别难看,丁甯真怕他打她两拳。
大饼国这两天特别冷,天气预报说来了寒流,气温跌至冰点。街上已经有人穿上棉衣,嘴里呼出的是白白的气雾。
丁甯耳朵疼头疼,又遇堵车,她好像被人扼住喉咙那般喘不过气。
车窗上积上薄薄的水雾,她一时兴起,拿手指作画。
她从小爱画画,自从换上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个天赋便被老天爷收走了。
不过她的画功还是不错的,肖像画画得挺像那么回事,尤其那颗小虎牙,简直神来之笔。
道路终于疏通,丁甯的肚子也疼了,晚饭吃得有点多,距离酒店还有很远的路,她肯定挺不过去。
“正哥,麻烦找个附近的公厕,我想上厕所。”
孙正充耳不闻,却将车开进路边的胡同。
可能怕她在车上解决,毕竟她看起来能干出那种事。
可她的状态明显等不到去公厕了。
“正哥,靠边停车,我,我不太行了。”
能感觉到两个男人此起彼伏的叹息,人有三急,她不认为这是什么丢脸的事。
孙正就近把她放到路边,不远处有片小树林,临下车前,丁甯抓了把纸。
她找到合适的位置,刚蹲下就看见汽车开走了。
在北风呼啸的寒夜,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丁甯悲惨得流落街头。
没有手机,没有钱,难道要走回酒店?
幸运的是,她语言天赋不错,来这几天已能和当地人进行基本的交流。
不幸的是,没人愿意借钱给她,都把她成骗子。
又一阵大风刮过,夜空下起小雨,丁甯小跑着找地方躲雨。
突然从巷口里跑出一个醉汉,拦住她的去路,“妹妹,#@&#……”。
妈的,把她当成妓了。
她正愁没处发泄,直接把醉汉打一顿。
“怎么了?他欺负你了吗?”
突然有人拉住她的手。
妈的,冤家路窄,竟然在大饼国也能碰到安亦阳。
安亦阳见是她,同样愣住几秒。
他慢慢把手收了回去,垂下眼帘,淡淡道:
“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他。”
丁甯指了指地上,缩成一团的醉汉。
安亦阳没再多说什么,不远处有个女孩叫他。他朝她笑笑,是那种亲近的笑,然后小跑到她的身边。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背影逐渐远去,女孩时不时回头,朝丁甯的方向观望。
四目相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丁甯追上去。
她拦在他们面前,醋熘熘地问女孩:
“你是他的新女朋友吗?”
女孩愣住,转脸去看安亦阳。
安亦阳不耐烦的样子,“她是谁和你没关系,请你让开。”
瞧他的德性,敢对她这么大声说话?不是随时准备和她结婚吗?不是认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吗?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我是他前女友,刚分手不久,这个男人最会花言巧语,你可别上当……”
没等她说完,安亦阳拉起女孩的手机就走,“别理她,她脑筋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