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尖叫,一个黑影飞向面前。
宽大的长袖遮住了谷淮安的眼睛,一张黄符被贺佑年夹在指尖。
但很快,他放下手。
语气很淡:“是人。”
“啊?”
谷淮安从长袍后探出脑袋,朝着四周张望。
“可是,刚刚不是看到......”
贺佑年没有回答,一个振腕,符纸碎裂,一团青色的火飞在半空。
“来了!”
他推开谷淮安,青色的火腾地变大,直坠崖底。
那火光越来越亮,一时之间,四周恍如白昼。
紧接着,骨头上开始飘散着黑色的丝絮状物质,慢慢地凝结成一团黑雾。
“砰!”
火光猛地撞向黑雾,顷刻间,白光充斥整个山谷。
强风迫使两人不断向后退。
谷淮安本就重心不稳,这下整个人都被风吹起。
只能抱住身边的半截树根。
可,他很快就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
下一瞬,手上一空,整个人凌空飞去。
说那时快,一个黑色的袍子紧接着飞了出来,像个网把他兜回地上。
谷淮安勉强睁开眼,只看到白色的衣摆,和贺佑年若隐若现的肌肉。
直到。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谷底传来。
四周又回归了平静。
谷淮安从黑色的袍子探出脑袋,却发现贺佑年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小伙子,速度可以啊!练了几年?”
蒲二边说边擦刀,殷红的血滚落在地上。
二叔?
谷淮安有些犹豫。
贺佑年沉默着,长袍一卷,把谷淮安裹成春卷抱了起来。
蒲二脸上还带着笑,硬生生凑到贺佑年面前。
笑嘻嘻地说:“要不要来我们队啊?你这身手不来,可惜了。”
但忽然,他脸上的笑消失了。
“神子?你怎么会在这?”
他指尖颤抖,视线从谷淮安脸上转移到贺佑年。
面色逐渐阴沉,脸上的刀疤显得更加狰狞。
“好嘛,竟然是来偷小孩的!”
边说,边抽出身边的长刀。
“不是,他是我朋友......”
谷淮安立刻出声解释。
但还是晚了一步,锋利的刀锋贴着头皮擦过。
不好!
谷淮安无助地闭上眼睛。
可
预料中的液体没有到来。
谷淮安仓皇地睁开眼,却看到刀堪堪停在贺佑年脖子一寸,一道无形的屏障牢牢地锁住了刀锋。
好时机!
谷淮安抓开头顶的布料,探出半个身体。
“二叔!这位是我朋友,我们是来调查睢睢姐的事情的。”
蒲二听了这话,立刻收了刀。
但很快,他的脸上被疑惑充斥了,“睢睢?睢睢有事情要交代你们吗?”
他不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
时间又转换了吗?
谷淮安无措地看向贺佑年。
自从进入这个幻境,时间就没有一刻是线性的。
以至于,他本能地觉得这又是幻境的新规则,
可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贺佑年眼里也是显而易见的疑惑。
完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两人的沉默却让蒲二变得尤为不安。
他顾不得规矩,一把扣住谷淮安的手腕。
“睢睢?是睢睢出事了吗?我走的时候,她的病不是稳定下来了吗?”
谷淮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蒲二似乎被完全蒙在鼓里。
可,这完全说不通,
他们早上才.....
等等。
谷淮安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二叔,你早上在干嘛?”
蒲二不知道谷淮安为什么要问这个。
只老实说:“我在追夜魅。”
夜魅?
谷淮安脑子里自动浮现一行字:夜魅,尖耳白肤。群居,常居大片槐树林下,形如五岁幼童,声音如幼儿啼哭。擅伪装,常潜入人群,扒皮替换。性恶,伤者必百倍报复。
想着,谷淮安下意识看向谷底。
灯光下,之前形如蒲二的头骨缩小成一个尖耳朵的身躯。
白色的皮肤皱巴巴的。
确实是古籍里夜魅的样子。
香烛,袭击,拖行......
书里飘下来的红纸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