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城在榻上。
眼前一片狼藉,空气中的味道有些不对,萧泽若进来了,他一闻便知。
他屈起腿抱着自己,将头埋着,边上也是一片狼藉,但他没收拾,一阵发/泄过后心里便有些沉寂,他慢慢地想着自己的心脏,一点一点调整着情绪。
他突然听到身边有些微的响动。
但他没抬头看,一听就知道是萧泽进来了。
那人不紧不迫,收拾着他弄出来的一片狼藉,将那些帕子之类的都收走,二人铺盖的被褥,都是萧泽在乾坤袋里随身带的,这龙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
他将一切打理好,瞧着越清城已经抬起头,便拿着湿帕子走过来,越清城:“我自己来。”
处理他自己身上的那点儿东西,没有废多大功夫,期间萧泽只是在擦那个干净得过分的桌子,并没有回头看。
等一切处理好,已是深经半夜。
油灯灭了,越清城蜷缩在被子里,这新铺的被子有暖融融的圣兰香气。
萧泽的手伸过来,放在他的发间,很缓慢地一下一下地顺着。便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气氛还是有些僵硬,比如越清城根本闭不上眼。
“明日我随你去须眉馆,瞧瞧那红幕布后究竟是什么东西。”萧泽说。
“嗯。”
“宋潜没对你说全部的实话,有机会再问问他,这次去你我一起行动,不要随便拉开那红幕布。”
“我知道。”
然后两人便没再说话了,很久之后,萧泽隐约闷笑一声,夹杂着无奈:
“笨,又不得章法。”
那手指从他的发根开始抚弄,“哪有我帮你好呢。”
*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第二天一早,越清城就找宋冕给他二人准备了两间屋,萧泽撑着下巴逗弄着鹅,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
关键宋冕这货也很不理解,问他俩是不是吵架了。
越清城:“他是我兄长,与朋友交,行止有礼。”
宋冕:“那你昨日为何和他一起睡?”
越清城:“……”
昨日以前,他的确是与这人相处太没分寸了些,昨晚过后,那些激烈的, 灰丧的情绪散去,越清城看见萧泽就想绕道。
不过他如今内力的确充盈了很多,整个人清晰而稳定,像是萧泽昨晚探他灵魂带来的功劳。
他的确不记得自己有父母,人生记得的第一件事便是“不是人间”里的妖红草绿,彼时年少,见得的美人多了,寻常人便入不了他的眼。
但是今早,萧泽又来看他的情况,像一个养树的人严格地检查着自己的树苗,越清城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所幸那龙只细细地探了探他的眼睛,什么都没做。
然后一整个早上,越清城都和宋冕一家待在一起。
街上。
两人都戴了类人脸面具
萧泽那面具也是极美的,只是没他本人冲击力强。
萧泽抱着臂走:“你就打算这么一直不和我说话么?”
越清城闭嘴不言。
萧泽紧走两步跟上来,嗓音含笑:“你怎么如此别扭?你从前春晴勃发时没自己有过么?”
越清城羞愤:“我是人类,我们人类之间不这样,宋冕和萧折两人可以,我和兄长不可以,你明白了么,机械修仙域来的圣主大人?”
街上四处是找他们的龙影,萧泽与越清城两人的画像已然贴满了半条街。
没等萧泽去捂他的嘴,已有人扬声大喝:“那两个被通缉的要犯在这儿!光天化日之下行于癫城大街,他讲了宋冕,那个无心人,我们城里有无心人!”
说时迟那时快,一大波黑影从天而降,萧泽扬手抛出一朵圣兰香,速速变大,喝:“开!”
圣兰香朝天边四面八方铺去,化成十万八千道围住冲过来的龙影,一霎之间,街上大乱,而那两个被缉捕的人早已离开这里了。
那须眉与巾帼馆门口皆挂着封条,宋潜在须眉馆门口立着,一见两人,立马便朝两人冲过来,拿着银色长鞭,越清城道:
“宋潜,我是你师尊,早上还与你见过!”
但那人不答,仿佛进家门之后他就是师尊,出了门之后就不认得他了。
萧泽扬手便拿住了他的鞭子,轻轻一抽,将那鞭子抽出来, 扔给了地上一只夹着尾巴逃窜的狗。
宋潜:“!”
只听几声噼里啪啦的努骂,泰缺德被此地的龙影押着,从里边走了出来,一见越清城:
“乖徒儿,你告诉他们,我到底是不是仙道庭大长老?你们这些小辈惹了我老人家,你们都要完蛋了你们知道吗……”
越清城:“……”
他与那高冷沉默的徒弟对视一眼,“这的确是你师爷。”
宋潜:“哦。”
一个押着泰缺德的龙影走了过来,彼时越清城和萧泽戴着类人脸面具,那边的消息又没传过来,此处的龙影暂时不知他们的身份。
那龙影与宋潜报道:“这人打晕了巫老,将人藏在柜子里,被我们抓住后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仙道庭大长老,却拿不出任何东西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