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损了。
就在此时,一道非人类语言在他头顶灌溉而下,越清城心里升起一道明悟,是这间石室在对他下达命令。
要他成为第十五道红钥匙关卡的守门人,等待下一个倒霉鬼,拜倒在脚下的蒲团上。
直到有人代替他坐在这里,他才会继承下一个人的思想和意志,走出墓室。
鲛油香正在入侵,蚕食着他的大脑,他的抵抗意志,越清城全身的精力都集中在大脑一点,拼命抵抗。
许是他的反抗意志太强,一点金光忽而从他心口蹿出,围着他的大脑绕了几圈,好似张开了大口,猛得将强迫它的那股力量吞下去了。
与此同时,某间石室的某一处,某个长着翅膀,走得不疾不徐的人,唇角噙笑,用他被弟弟治好了的眼睛打量着洞室里的每一颗灰尘,“啪”得一声,他的右手小指断了。
那截骨头掉在地上,化为一团灰烟飞逝空中。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上次他有断指之痛,还是十几年前。
萧泽一怔,脸色忽而一变,“不好!”
一道银光疾速掠向前方,他肩头挂着的一长串木盒叮当作响。
*
大人,您若真时时佑我,就将我从您制造的阴损玩意儿里摘出来。
越清城面对着一片空气静静吐槽,因为他是块石头,没办法张嘴,龙苏显然没再响应他什么。
如往常一样,那朵金光见他没有生命危险便径直消失了。
太无聊了,他一想自己要在这么清冷寂静的幻境里待几十上百年,心里便一阵阵发慌。
“砰”——
石门开了。
越清城猛得抬眼看去,他几乎立马意识到这个人是谁,在这个鬼地方, 这个时间,也几乎只有那个人能来。
那双被他的圣兰香丹丸治好了的俊眸望向他,银衣墨发,搭得很潇洒,掌心依旧拄着他为这人找来的拐杖。
隔着一片空气,两人不声不响地对视着。
他是龙苏的仇敌,越清城闷闷不乐地想,“哈哈”一声,萧泽率先笑了出来,他撩起衣袍,不怎么尊重神灵地在神像的脚边坐下,拿起被“越清城”丢在地上的水壶,在手里掂了掂,仰头灌了一口。
也不怕有毒,越清城暗暗腹诽。
那妖仿佛能听见似的,又转头看向他,“叫你等我,你不等。”
越清城脑袋炸了一声:怎么,他认出自己来了么?
萧泽放下盲杖,站起身,解开腰间的长箫:“被守门人偷天换日了罢。”
怎么听怎么有嘲弄意味,越清城对眼前这个妖怒目而视。
只见萧泽手里把弄着长箫,手法很快,越清城说不准他要做什么,忽而“咔”得一声,那箫被他卡在指尖。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手势,食指和中指卡着箫,拇指向上,些微的风在寂静的石室内吹起来,撩起那只妖的长发,萧泽缓缓将箫上举,别在唇间。
神像前那团气流愈加疯狂,卷起细小的尘土,呼啸往来,噼啪作响。
箫响了。
是春日里万物复苏的声音。
萧泽的墨发随着箫声鼓动,飘飞,他闭着眼,丝毫不理会环绕在他身后的一注尘流,这间石室好似在微微地晃,像是正在被萧泽的箫声破解着。
越清城不动,望着那个在气流中央,长发飞舞的人,忽而心口有些堵。
渐渐就看不清了。
奇怪,这鬼地方怎么长了这么多水气?
正当他心里纳罕,箫声已经停了,而自己身栖的石像,那只精雕细琢的石头手,正死死掐在那妖的脖子上。
越清城:“!”
萧泽平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好似在透过那层石头,注视着藏躲在石像里的他:“我是阿泽。”
霎时间,石裂风止,一切的诡异流动平息下来。
越清城摔了出来,他忽而意识到那层模糊了他视线的水汽, 是什么东西了,这块石头竟在堕泪。
龙苏的神像在堕泪。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周,果然淌着细细的水渍,被烫了一般移开了手。
另一只手已率先伸了过来,轻手拭去了他眼下的水渍,长叹一声:“小五。”
“你,”越清城立马弹跳了开,若不是他身子孱弱,有石室限制,他一定会跳到距离萧泽二百里开外去,“你明不明白?”
萧泽双手抱箫,已看出他此时并不难过,眼里的怅容便淡了去,挑眉笑道:“明白什么?”
越清城道:“这是龙苏大人的雕像,龙苏大人哭了!”和他没关系。
不由悲从中来,传言机械修仙域第一尊主与他们龙苏大人多年敌对,不分伯仲,如今龙苏大人的残灵被这妖一支曲子弄哭了是怎么回事?
萧泽“嗯”了一声,随口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