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她几次尝试,占出的全部是大凶死卦,那些卦象她现在依旧历历在目,还有那日占卜的反噬…种种迹象都在说明此人身陨,可宁非竟然没死!甚至,眼前人分明气息平稳,境界更上一层,明显已是元婴修士了。
她心中浪潮汹涌,在这些想法之外,又带了几分不必献祭自己的喜悦。
“嗯,”宁非坐在桌前,擦拭着他的本命剑,神色平静,“为何要来?”
面对有些陌生的青年,少女只觉心头的激动像是被冰水浇灭。她抿了抿唇,复又开口:“师兄,这段时间我为你占了几卦,全是‘泽水困’…我担心你可能遭遇不测。对了,江师兄呢?”
被说到的人正躺在榻上,四肢被数条锁链拴住,在床柱上牢牢固定。唇边隐约有一道倾斜的法印,这是他口不能言的原因。
“他出门办事,”宁非丝毫不心虚,他抬眼,看向白寻真,“你已见到我,可以安心了罢?”
身为修士,即便境界不足,白寻真依旧察觉到了似乎有哪里不对。她蹙着眉,有意无意地向屋内走上几步,很快便窥见房间全貌——除了宁非,空无一人。
隔着阵法,江狸与白寻真对上目光,又很快错开。
虽是被人私刑囚禁,但他也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感想,心中更是毫无呼救的欲望。要坦白的事被宁非堵了回来,自己要偿命的话惹得宁非生气——那应该是生气,没错吧?
小机器人实在拿不准宁非的想法了。
纵然生气,他又为何要说那样的话?一直骗下去,一直…?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起来?
与白寻真擦肩而过的视线很快与另一人对上,是一只收敛了所有异状的厉鬼,正贪婪地凝望着被他私藏的人类。
他们在阵法掩盖下对视,宁非的眼神隔空描摹着对方的五官。江狸神态平静,目光纯粹宛如稚子,对自己被束缚的现状一点儿也不惊讶、愤怒亦或恐惧。
“师兄怎的不留我坐一会儿?”将这里尽收眼底,白寻真牵起一抹笑,习惯性地用上撒娇的语气,“一月未见,师妹我一直挂念着师兄呢。”
“……”
对方闭口不言。
少女疑惑地转身,却只看见师兄专注的眼神。她顺着宁非目光看去,床榻空无一物,只有几缕异样的气息在床柱间游走。她下意识摸了摸袖中的法镜,镜面依旧滚烫。
那是什么?
她走向床边,想要一探究竟。
簌。
这时,弑水剑以极快的速度横在她身前,霜花覆盖刀刃,隐藏了锋芒,“师妹若无事,便请回吧。”
白寻真不由后退半步,鞋子在地上踏出声音。
“啪——”
这并非她的脚步,而是她身侧衣柜中的异动。少女警觉地盯了一眼柜门,又以疑惑的眼神望向宁非,问道:“师兄,这是…?”
“一只鲤妖,”见眼前人不再追究江狸那处的古怪,宁非总算有了为她解答的心思,“他接的那几个任务要用到。”
衣柜里,一尾白鳞红鳍的锦鲤无助地躺在木板上,纵然无水,它的鳞片依旧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