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原来的江狸讨厌你啊！

B-4086苦恼地编了十几个理由，但分析出的成功率都不高。最终，他决定采用第一版：“因为…自心山上师弟太多了，我叫你名字不是更特别吗？”

他还以为这个理由会过不了关，谁知宁非只是盯了他许久，直到一声轻飘飘的“嗯”传来。紧接着，这人就把头转过去，直视前方，表情平静无波，仿佛没有说过话一样。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江狸看着数据库里的各种释义有些慌张——“嗯就是不怎么满意”、“嗯在某种意义上＝不待见”“嗯是心情不佳”……

他没有先兆地伸手，想拉住对方。

直到勾住那冰凉的指尖，手的主人也没有挣扎。

由于修士的身体在修炼过程中会逐渐发育，达到基因设定的上限。江狸与宁非都很高，走在街上极为显眼。

这一行为隐藏在长袍宽袖下，实际上极隐蔽。奈何他们本身就吸引路人目光，江狸的动作又丝毫不掩饰，视线在旁观者看来也太过黏人，几乎一直在看着身旁的男子。

“你不高兴了吗？”他摇了摇宁非的手。

皮肤之间的摩擦勾起痒意，这让宁非的手指颤了颤，但很快又忍耐下来：“没有。”

得到了本人的否定，江狸马上把手抽离，毫不留恋，似乎刚刚只是单纯地友善行为。他冲着宁非笑，脸上是固定的温柔，“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相信呢。”

宁非的眼睫颤了颤，目光落在他唇角，心头冒出一丝怪异。这人总让自己想到一个形容：成熟而天真。

晨间的情绪浪潮消退后，宁非早早就回过味来：对方实际上是在退让，愿意用性命偿还这份血债。若自己没有重来一回，想必是会同意江狸的提议，杀了他一了百了的。这个选择可比什么…接受江狸喜欢他这个事实要好得多。

无论怎么想他都想不通——能够反思自身并说出这番话的人，又怎么会因爱生恨，被情感控制着残害同门？

而且，江狸的举动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率真。对这个人来说，这种所谓的暧昧举动也不过是身体间距离的靠近吧？他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和爱吗？

在两人的交谈中，他们向城外走去。时不时地有人注意到这两个行为过于亲密的男人，可是他俩彼此都不是在乎周遭眼光的类型。

于江狸而言，七日前确立的“攻略”这一目标，在今天早晨被他亲自肢解。现在，他想放弃这个任务了，甚至希望宁非能够尽快杀掉自己，无论死亡后等待他的是什么。

他甚至乐观地做出评估：也许对于无机生命而言，死亡也是一种宝贵的体验。

他不知道，宁非此刻只想将他捆在身边。作为同伴、救星、变量，抑或囚犯。

很快，他们走出北城门。

赤松湖几乎将松湖城三面环绕。他们来得巧，前几日气温骤降，现下湖边十里红松上堆满了落雪。

站在湖畔远远望去，这些红针松树熙攘地站着，树枝上缠着雪，仿佛一匹首尾相接的银线红纹绸。尖利的松针被雪埋藏，却依旧朝着四面八方伸出，彰显着一种锋锐的生命力。

湖面一半结了冰，一半泛着漪澜。红松在陆地被雪掩盖，却在冰面肆意渲染其色彩，宛如红色琉璃，水光粼粼。

可惜到访的两人不解风情。江狸心中只掀起一点儿记录的欲望，却不知道这欲望来自什么。宁非则已经见过这个世界几乎所有景色，不会再为某个地方动容、驻留。

“一般来说，鲤鱼会藏在湖底沉积物中。不过结丹的鲤鱼么…”江狸站在湖边，灵力不要钱似的往下砸，探寻那条锦鲤的踪迹。

“说不定会住在城里，”宁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