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法勒王后睁开眼时,她的乳母正跪坐在床畔,牵着她的手,眉目间满是焦虑与担忧。
“乳母,我平安无事。”
她只好撒娇般得喊芝雅一声乳母,意料之内的,惹来对方一声嗔怪。
法勒王后的表情放松时,眼眸惯是狭长的,有狐狸一般的狡黠,又不失一汪湖泊般的纯真多情。
薇薇安浓长的眼睫半垂,视线落在自己细白修长的手指上,神色又懒又魅。
指尖的魔力丝线已经消失殆尽
——这是瓷偶彻底销毁的证明。
确认女人无事后,芝雅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将薇薇安扶起,一边认真地替她整理乱糟糟的银色长发,一边又如同连珠炮弹一样责备:
“殿下,您回来的时间比预计要晚。我记得您说过只是去探路吧?并没有提到会带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回来,我记得您从不使用魔杖——这个总是试图咬人的镜子是?”
“您这样我无法向公爵交代。总之,您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对吗?”
芝雅手法娴熟的将女人的长发理顺、简单扎起,话到最后只剩下无奈的叹息,“您应该还没有用餐,我去拿些餐点过来。”
……
魔镜已经记不清这是它的第几任主人了。
应该说是内定的主人。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薇薇安·法勒”还没有跟它正式缔结契约。
没关系,这是早晚的事。
魔镜依稀记得,自己的第一任主人也是一位王后,她美丽并邪恶。邪恶的王后在死前,以自身为祭品,用黑魔法创造了一个同样跟她邪恶的宝物——魔镜。
魔镜的每一任主人都有着相似的特点,她们拥有着绝美的容颜,骄傲与自负的性格将会造就她们极强的嫉妒心。
它将去窥伺主人们的欲望,蛊惑她们、将她们的嫉妒心推上最高点。
起初,这群女人会无法接受这世上有比她们还要漂亮的人……最终,事事都会以残暴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魔镜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它只知道这就是它诞生的目的。
愚蠢的人类啊。
在这大陆上,没有人能够抵挡魔镜的诱惑,没有人。
——魔镜得意的想。
……
芝雅不仅是法勒王后身边的侍女长,还是从小陪伴着她长大的乳母。作为少数值得信任的忠仆,她在法勒王后的身边服侍多年,见过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样奇特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被剥去伪装的状态下。
这东西的质感诡异,绝不是正常镜子该有的触感。
与其说它是活物,不如说它是由黑暗元素构成的非典型生命体,并且本身具有一定程度的韧性。
“殿下,所以——它是什么?”芝雅问。
“看不出来吧?它是魔镜。”
“……”
芝雅看着被五花大绑呈大波浪状的不明物体,有些为难地说:“是的,我很难将它跟传统的镜子联想到一起。”
薇薇安用指尖勾着细绳随意一挑,绳子呼啦啦的一下子散开。
她现在无暇顾及魔镜。
法勒王后正端详着从女巫那儿“换”来的魔杖,这类通体漆黑的玩意儿在白巫师手里出现,很是少见。
黑刺李木并不是什么稀少的材质,只不过么,几乎没有白巫师会选择这家伙来当自己的魔杖。
巫师塔曾公开发售过一本《邪恶植被图鉴》,其中简单将黑刺李木一笔带过:Blackthorn-黑刺李木(附图),一种经历过黑暗与邪恶共同洗礼的不详荆棘,如果可以,请不要靠近它。
如同坐实了它的黑暗一样,黑刺李木永远都是漆黑的颜色,因此,自诩高贵纯洁的白巫师们,通常都不屑于用这种东西当魔杖。
薇薇安用它将试图讲话的魔镜禁言。
……
只是使用了一次,魔杖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一样,突然去世——它剧烈颤抖着,然后挺尸般不再有任何魔力波动,连握柄处镶嵌的红宝石都变得黯淡无光。
确实是一个十分忠诚的好魔杖。
法勒王后莞尔一笑。
“艾拉·塔纳托斯。”她不自觉的便将这个名字呢喃出声。
除了德拉科子爵的复述,薇薇安确实没有再听说过“艾拉”这个名字。不过,在这片大陆上,应该没有人不认识“塔纳托斯”这个姓氏。
塔纳托斯,是白色女巫一族特有的姓氏。
她们是赤鹿国最具名气的、只由女性巫师构成的魔法师族群,更是唯一一个可以与巫师塔相提并论的一个巫师群体。
其中,大陆上广为流传的《巫族名人史》中记载的那位,以疯狂和美貌而闻名世界的女巫大人,她就姓塔纳托斯。
包括最近,赤鹿国的国王、薇薇安明面上的丈夫,实际上的同母异父的血缘哥哥,也跟她提到过几次‘塔纳托斯’这个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