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陈稳小声反驳。
“好了,一会儿就吃饭了,先陪我坐会儿。”
陈稳坐在太师椅上百无聊赖,扭头看对面与人说笑的连战,不知道他怎么能那么心无旁骛。他俩这种情况在这个家里其实稍稍有那么一点算□□诶,他怎么能跟没事人似的。
陈稳不禁抱怨,明明闯祸的是两个人,到头来被折磨的却只有她。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祝酒词满盈,一片其乐融融之象,陆方怡坐于其中,比她还像连家的一份子。她情不自禁又开始恨连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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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在西厢房的茶室里,一群人在打麻将。都说麻将可以看出玩家的人品,比如说,出牌迅速的人,生活中一定坦率;出牌犹豫不决的,生活中一定追求完美;输了牌就发脾气的人,生活中一定斤斤计较。
陈稳不懂,也不会,她是个游戏白痴,连斗地主都玩不明白。
原先,她站在连战身后,是连战把她叫过来的,说只要她站在他旁边,他就会运气好。话说得大家都沉默,陈稳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实在坐不住,就跟一群小朋友出去玩去了,仙女棒、打雪仗,什么一种无聊的游戏都比让她坐在这样的房间受无声的酷刑强。
连战也不管她,随她出去玩,只嘱咐小朋友们照顾好姐姐、姑姑,或者说小姨。又冲火急火燎的陈稳说:“戴好手套。”
陈稳烦他婆婆妈妈,不耐烦地挥挥手就跑出去了,谷阳坐在一旁,目光如炬,什么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她只是恨自己没有早长几只眼睛,任由事情发展到了这样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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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冬季的北京,天黑的早,风被四合院的围墙挡在了外面,但依然寒得彻骨。
谷阳请了私厨,家里还有一些女眷在厨房帮忙,不一会儿,一大桌子与中午完全不同的菜式又被从厨房里陆陆续续端了上来。陈稳要去帮忙,连战不让,说你老实坐着,笨手笨脚的,烫着怎么办?
连容手里正端了一盅汤,还冒着白乎乎的热气,听见他这话,忍不住撇着嘴阴阳怪气:“还烫着怎么办,合着就她娇气,就她珍贵,我的手就不是手,我的手就是猪蹄,不怕开水烫。我说连战,你别太偏心了,你……”
“好了。”连战忍不住揉太阳穴,这一个二个的,生怕他活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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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大家依然有说有笑,只是谷阳突然说起了陆家与连战的亲事,说家里人已经商定了两三个来回了,到底怎么样,你们两个年轻人给个准话。
连定国没说话,坐在谷阳旁边,随和、从容,像没听到一样,只是给谷阳夹了些菜,然后自顾自吃饭。
一家之主的态度都如此表明了,大家也只好说恭喜。陆方怡笑得有些尴尬,连战更是黑着脸一言不发。
突然,陈稳的手机很突兀地在口袋里响起,她脸色一白,赶忙出去接,临走之前被椅子脚绊了一下,有些踉跄,甚至忘记打声招呼,像迫不及待地要在刚才那个话题上落荒而逃。
她出去喘了口气,大半天才将电话接通,那头是冉露,在抱怨说:“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怎么了?”陈稳平复了一下心绪。
冉露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像是感冒前夕的鼻音。她笼统地把她现在的处境说了一下,说她现在就在她家门口,说门口伴随着的还有一堆未经整理的行李,说她被房东大叔赶出来了,说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希望她能收留。
陈稳忍不住皱眉:“你说你在哪儿?”
“在你家门口啊,我都等了你一天一夜,你把密码换了,我也进不去。”
陈稳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说:“那你先进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去,密码是X。”
说着报上一串数字。
刚挂上电话转身,没留神一头扎进一个结实温热的胸膛。
是连战。
“你怎么也出来了?”她脸色一白,想起来刚才饭桌上的话。
连战心疼地摸摸她的脸,低声说:“吓着了?”
陈稳推开他,摇了摇头,说进去吧,别让大家等着急了。
虽然她知道,大家等的是连战,才不是她。
回去还没坐下,她就跟谷阳说:“姨,我的朋友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遇到点事,我得先回去一趟。”
谷阳没像以往那么婉转,直接问道:“谁啊,什么朋友,多大的事,你自己能处理吗?”
陈稳心里有些不适,像被盘问的犯人一样,谷阳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对她,但她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说:“冉露,我们医院里的同事,您见过她的,有一次您到安和来找我,她陪我们一起吃过饭,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她现在没钱,又被房东赶出来了,现在在我住的地方门口等,我想回去看看她。”
谷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才道:“那你就先回去吧,我让人送你。”
她刚拿起自己的外套,连战突然说:“我送你,走吧。”
“连战,你站住,稳稳自己会走,我还有话跟你说,你晚点走。”谷阳的声音在他俩身后幽幽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陈稳对他暗摇了摇头,随后自己拿起外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