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丽没有钱买菜,好在她勤快,之前开垦了一块菜地,菜地离得远,打架打的再凶也来不及祸害。
她去菜地割一把韭菜,洗干净切碎,趁江静兰不在家,悄悄的从江静兰的书包里把碗拿出来,伸进面袋子舀面。
别人家用面缸盛面,她家用面袋子,面缸早砸了。
大半碗面,加点水搅拌成面糊,再把韭菜倒进去搅拌,水开之后,把韭菜面糊揪扯成一个一个疙瘩丸子,煮熟就是一锅疙瘩汤。
她太饿了!
闺女也不关心她。
越想越难受!
江海城这个杂种到现在还不回来,兜里的钱一定被他不要脸的爹娘哄干净,我跟静兰拿什么吃饭啊!
王秀丽哭的眼睛肿,忍不住又想摔碗,正挣扎着控制自己,江静兰回来了。
王秀丽跟着她进了小房,讨好的把碗放她写字的小桌子上。
“静兰,你看,这是妈给你做的饭,你快尝尝?”
江静兰又变得面无表情。
“妈,面粉你筛了吗?”
“还要筛面粉?为啥要筛面粉?”
“我以为你知道我以为你知道。”
王秀丽:“我知道什么啊?啊!你是说面粉里面有碎渣子?有瓷片渣子!”她摇摇头,自己否定:“没有啊,以前吃饭,面粉里面没有渣子,我跟你爸打了那么多架都没有,你想多了。”
江静兰不争辩,她拒绝:“我不吃。”
王秀丽为了表示自己无辜,拿起筷子夹一块疙瘩往嘴里一塞,嚼了一下。
“你看!没有扎……啊!”
真的有个渣子!把她嘴割破了!
嘴巴里面咸不溜溜。
王秀丽吐了一口唾沫,一看,有血!
坏菜了!
她心虚:“对不起静兰,我不知道还要把面粉晒一遍。”
“那我现在跟你说了,请你以后记住。”
王秀丽乖乖点头,然后疑惑道:“不对啊,闺女,咱家吃饭一直没渣子,一直都是你筛的吗?你以前那么小,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干的啊……”
王秀丽又哭了。
江静兰目光沉沉,陷入沉思。
从什么时候开始筛面粉?
她不记得了。
她似乎天生就会筛面粉,她似乎天生就会干活,天生就脾气好,天生就知道怎么养爹娘,天生该受这份罪。
都是她惯的,以后不会了。
王秀丽再一次陷入自责,一直哭一直哭,哭累了也没见闺女哄她。
“我……我去筛面粉,你看书吧,我筛好了重新给你做一碗。”
进了厨房,一拍大腿,家里的箩被她砸的稀巴烂,没有了!
她悄悄出门,跑到隔壁,“半勤妈,能不能把你们家的箩借我,我筛面粉,筛完就还你。”
胡冬梅很不高兴:“都跟你说多少次,不要喊我半勤妈,喊我半富妈,你自己没儿子,我有儿子,你得喊我儿子名!”
“我真是服了,这都啥年代了,你还重男轻女!”
胡冬梅冷笑:“你家要是不重男轻女,你闺女能过得这么惨?你小叔子能这么惦记你们家的东西?”
“那是他们!”王秀丽一挺胸膛,“我自己不是!我才不重男轻女,我就稀罕我闺女。”
“你可拉倒吧,你就是不能生,你能生你也不会说这种话!”
“你胡说,你给我小声点!我就稀罕我闺女,我来借箩,你到底借不借?”
胡冬梅再次冷笑:“不借!上一次我心疼你闺女把箩借给她,你可倒好,摔个稀巴烂,这是静兰赔给我地新箩,我可不借你!医药费你还没还我呢!”
“哎呀,你小声点,你这么大声干什么!”生怕被闺女听见,王秀丽服软:“弄坏我就赔你新的,医药费我欠你的,我给你写欠条,一有钱我就还你。”
“拉倒吧,你哪来的钱?相信你还钱还不如相信你家江静兰还钱。”
胡冬梅被数落一顿,带着面箩回家。
重新做好疙瘩汤,她讨好地说:“静兰啊,你想相信妈,妈保证没有渣子,你放心吃。”
江静兰放下课本,也不嫌烫,快速地吃完。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虚的厉害,一饿就觉得肚子疼。
王秀丽求表现:“怎么样?好吃吧?没渣子吧?”
该批评就得批评,娇惯爸妈,只会害了自己。
江静兰抬头,明明是仰视,愣是让她看出来俯视的压迫感。
她平静的发表意见:“没放盐,韭菜拌进去之后,应该把面和一下。”
王秀丽随着她的话,越来越紧张,像个犯了错的小孩,用手揪着裤腿,说道:“我保证下次好好做饭,争取赶上你的厨艺!”
江静兰低低地说了一句:“嗯。”
王秀丽这才端起碗,如释重负地出了闺女房间。
她深吸一口气,回头看江静兰。
真是奇了怪了,见领导都没这么紧张。
不愧是我闺女!
天生就适合当领导!
看见江静兰继续看书,她更高兴。
根本不知道她闺女满脑子都是好好学习,月薪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