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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春水绕河畔,弦断日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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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容初的手就这么的轻轻掐住了应野的喉咙,拇指不轻不重的按在应野的喉结上。

容初的手很凉,应野喉咙滚动了一下,镜子里容初苍白的手和自己的肌肤有着鲜明的对比。

“啧。”容初什么也没说,水声停了,应野的帕子也洗完了。

两个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分开,容初从洗漱台上跳下来,漂亮勾人的凤目里满是笑意,刚刚感受过的颤动仿佛还在手边停留。

容初率先开门出去,应野眸光深沉的看着他握在门把手的手。

容初的手一直都很漂亮,纤细有力,手背上依附着青筋,只不过他的手太白,衬的有些…色气。

这双手…总有一天会被应野握在手里,然后放在…它该放的地方上去。

容初坐回了沙发上,客厅里林迎好像已经和家里人商量好了。

张知淮好奇的问容初道:“他是妖怪吗?”

其他几人也紧张的看了过来。

容初笑了笑,“是。”

毕竟应野的眼睛突然从黑色变成金色,怎么着也解释不清楚。

“还真有啊。”陈佳意悻悻的说道。

应野在五分钟后收拾好自己,他将黑色外套的拉链拉了起来,白T在他擦拭的时候弄湿了,有些明显,索性就将外套拉链拉了起来。

人员到齐,几人便出发去凤尾市的博物馆。

车上的气氛不尴尬,容初和应野虽然不爱说话,但架不住张知淮话多。

容初严重怀疑刚见面的沉稳是装的。

事实证明也确实是。

“对啊,我今年大二!放暑假嘞还没回去,就过来了。”张知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家里人接了你们的委托,就让我过来看。”

张知淮从小学习道术,抓鬼自然不在话下,但他也没想到,这里没鬼给他抓。

应野似乎是累了,上了车后盖上兜帽,靠在容初的肩上闭眼假寐。

张知淮转头问:“他咋了?”

容初笑着吐出四个字,“天生体虚。”

张知淮:“……”

其他人:“……”

还没睡着的应野:“……”

怎么说呢…在他们看来,容初更像那个身体不好的啊。

凤尾市博物馆也在市中心,门口接待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几个领了进去。

林迎的外公在书画修复室等待他们,容初进来一看,愣了愣。

还是熟人。

一对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的老夫妻站在修复桌面前,举着放大镜在观察桌上的画。

至于为什么说熟人。

“欸小迎他们来了!”老头抬起头,看到自家两个孙子,刚要说话,又看到站在一旁的容初,惊讶道:“容老板?”

应野看的也挑了挑眉。

此人正是昨天刚在容初店里买了印章的老林。

容初和应野相视一笑,这还真是缘分了。

“爷爷?你们认识?”林迎惊讶。

陈佳意则是想起,容初开的店就是古董店来着…不会吧…

容初笑了笑,“林老爷子昨天刚在我店里买了东西。”

老林身旁的女人很知性,头发花白,带着副眼镜,温和的笑道:“那枚谭泰山的印章是在你那里买的?”

林芽和陈佳意面面相觑,容老板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因着这层关系在,一群人之间也没那么尴尬客气了。

凤尾市博物馆的馆长姓孟,孟馆长知道他们是来看那副画的,便领着几人去了一旁的休息室。

画的名字叫《归隐゜念》,画师笔触细腻,山水河流落于纸上,长河直下,又路过一座田间小院,烟雾飘渺虚无,似人间仙境。

而落款的名字,容初目光一顿,落款的草书狂放不羁,但能看出来是碧之二字。

“这幅画是宋时的一位大家所作,祂流传下来的作品极少,这幅《归隐゜念》是画师所作的最后一副画。”孟馆长介绍道:“这幅画其实是一个系列,名归隐,我们不知道到底画了多少,现存的归隐系列画只有那么几幅,我研究过,但很明显联系不起来,可惜了。”

容初在站在一旁突然说道:“二十一副。”

众人疑惑的看向容初,“什么?”

容初指尖落在落款处的印章上,他沉默片刻,再次道:“应该不是叫归隐系列画,而是念,一共有二十一副。”

老林惊讶,“容老板,你这是在说什么?”

孟馆长也是疑惑,她抬了抬眼镜,有些不解,“容老板何出此言?”

容初沉默片刻,扭头看向陈佳意,“你有梦到过这幅画吗?”

“什么?”陈佳意不知所以然,她愣了愣说道:“我…我没有梦到这幅画,但是梦到过其他的。”

容初突然道:“你介意在人前现身吗?”

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容初…在跟谁说话。

应野看不见,但他知道容初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比如…又一个器灵。

“容老板…”孟馆长面露迟疑,有些担忧,孩子可别年纪轻轻就犯病了。

容初没说话,他目光看向站在陈佳意旁边的女子。

女子挽着流云鬓,发间插着青绿色的发饰,耳环也是圆润的青玉,细眉垂目,青衣着身,怀中抱着把琵琶。

“公子能看见我?”女子朝容初福身,轻声道:“麻烦公子了。”

陈佳意不知道自己身旁还站着别人,但看容初的眼神,她也知道不对。

“不不是吧!那只鬼在我身边吗?”陈佳意欲哭无泪。

张知淮认真的看了眼陈佳意,摇头道:“没有,你身旁…干干净净。”

孟馆长是古画修复师,担任凤尾市博物馆馆长多年,年轻时也下过墓,这会儿一看,也发觉有些不对了。

老林和孟馆长对视一眼,将林迎和林芽拉过来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迎支支吾吾半天来了句,“我在和当红女星谈恋爱。”

孟馆长:“……”

老林:“……”

谁问你这个了!

夫妻俩给了自家孙子一个脑崩,林迎乱叫几声,老老实实的解释了全过程。

容初他们也在这边交流,人类对于非人类的接触少之又少。

除非必要,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容初抬手掐了个诀,画上便出现了一条白色的线,将抱琵琶的女子和画连了起来。

张知淮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孟馆长听完全程回来,面色古怪。

容初道:“孟馆长,您能将这幅画上的表画揭下来吗?”

“你是说这幅画下面还有一幅画?”孟馆长上前几步。

老林跟在她身侧,连忙几步蹭到桌前,“你这话当真?”

“《归隐゜念》的作者叫碧之,或者说这只是祂的号,祂本人到底是谁一直众说纷纭。”孟馆长神色激动,她拿过工具,细细的从各个角度去观察这幅画,“如果这底下真的还有一层画,那么这上面可能会有线索。”

“不过也不一定。”孟馆长叹了口气,她又道:“古代大多数做双层画的,基本上是为了掩盖某些不能说的秘密或者是什么重要的信息。”

而古人的秘密或者他们想要掩盖的信息,和现在会有差别,也就是对于如今来说,不一定能起到作用。

孟馆长说着又将那幅画仔细的看过去,容初也没有打扰他们夫妻俩。

几人移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容初抬手在空中一抓,几秒钟后,那名女子便在众人面前显形了。

“多谢公子。”那女子朝容初道谢,沙发上的众人表情各异。

陈佳意左右坐着林迎和林芽,她左右手都握着身旁人的手,三人脸上的表情一致的很震惊。

“这是…这是什么大变活人吗?!”

容初坐到沙发上,应野拉过他的手,开始源源不断的给他传灵力。

那名女子打量了一下众人,最后在容初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我名唤妙安。”妙安的坐姿典雅,手中依旧抱着琵琶,眉目急切的看向陈佳意的方向,“妙手回春的妙,平安的安。”

她的相貌实在是太古典温婉了,陈佳意只觉得那双弯月眼看见了她的心里,她对妙安有一种莫名的亲切。

孟馆长和老林正在认真揭画,两个人太投入,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大变活人。

“你…你…”陈佳意看着她,要说的话拐了个弯,“你不会害我的,对吗?”

妙安愣了愣,嗓音轻柔:“我…我不记得了。”

张知淮还在震惊,突然就显形的妙安,身上灵气萦绕,他天生阴阳眼,这会儿也看到了那条命线,但为什么刚刚他没看见?!

陈佳意一愣,也就是说,妙安有可能会害自己…?可是这么好的人…

妙安看向容初,道:“我不知原因,但我想,这位公子兴许能为我解答。”

众人的目光于是落到了容初身上。

刚恢复了点精神的容初:“……”

“我能帮你。”容初手中不知何时拿了几张白纸,他道:“但我并不是个热心的人。”

妙安一顿,“不知我有什么能帮到公子?”

她能感觉到,自己缺失的某些东西在陈佳意身上,或者说,她会醒来,是因为陈佳意。

但她想找回的东西,为什么会突然醒来,只有容初才能解答。

陈佳意也一愣,“容老板?哦不,容大师,你不是来帮我解决问题的吗?”

“是但也不是。”容初笑了笑,将手中的合同递给了陈佳意,“我很早就知道了妙安小姐,因为她所以等来了你。”

“很早?”陈佳意接过合同,习惯性的就递给了身旁的林芽。

林芽:“……”

好吧,艺人的合同确实大多数时候都是经经纪人的手才能敲定。

容初点了点头,道:“半月前从电视上看到的。”

陈佳意一噎:“……”

也对,那综艺很早就开播来着。

林芽作为娱乐圈的金牌经纪人,看合同的速度快且准,

林迎好奇的问,“这上面写了什么?”

妙安也关切的看了过来。

“呃……”林迎顿了顿,“这上面就是容老…容大师的员工合同。”

张知淮“啊”了一声,“员工合同?”

就这?!

妙安很早就醒了,在综艺和博物馆里人来人往,她也知道合同的意思。

“大概就是容大师招聘员工的合同,待遇啊,违约条款和要求什么的。”林迎点头说道:“上面说会帮乙方找回丢失的东西,大概就是妙…妙安小姐说的那些?”

“然后找回了那些东西,妙安老师给容大师打工一段时间就可以了,然后还会发工资。”

众人:“……”

话是华夏话,但他们为什么有点没听懂。

容初:“……”

这下他该怎么解释。

妙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容初,道:“容…容大师…?”

容初:“……”

“你是依附于里层那副画而生的灵。”容初不紧不慢道:“器物生灵多因执念,但大多数时候,器灵苏醒再次会失去记忆,脑海中淡化了那抹执念,有些器灵能找到那抹执念,但有些会找不到。”

妙安喃喃道:“我就是那个找不到的器灵。”

众人也听懂了。

张知淮恍然大悟,“就是你东西找不到了,然后记忆又丢了,这个时候要么你自己想起来,要么有人帮你一起找!”

容初意外的看了眼张知淮,总结的还挺到位。

妙安顿了顿,指着林芽手上的合同道:“是要签订这个…合同是吗?”

容初点了点头,“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妙安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几秒钟后,她道:“信得过的。”

林芽又将那合同来回看了几遍,盖章这合同没有任何漏洞,绝对公平公正,并且在场的人都二次传阅了一遍。

“妙安小姐你放心,没问题。”林芽肯定的说道。

妙安友好的朝她笑了笑,又下意识的去看陈佳意。

陈佳意也笑,安抚她道:“没问题的。”

妙安不太习惯使用钢笔,容初于是从袖子里拿出来一瓶墨水和毛笔。

众人:“???”

不是你这?有点?太齐全了吧?!

妙安一愣,点头谢道:“多谢公子。”

容初看着他们惊讶的眼神,觉得有点好笑,他摆了摆手,“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不是所有器灵都曾在近代苏醒过。

太过离谱,导致众人没反应过来他是凭空拿出来毛笔的。

妙安一笔一画的落下签名。

应野盯着那一纸合同,转而又看向容初,轻声问道:“跟那次一样吗?”

容初沉吟片刻,笑道:“得看情况。”

两人目光交汇,容初盯着那双深邃的眼眸,轻笑道:“不过我会到家才睡的。”

言下之意是,不会发生像上次那样半路睡着了的情况了。

应野沉默了下,其实他还挺希望的。

妙安签好了合同,容初将合同收回乾坤袋。

“劳烦妙安小姐闭上眼。”容初温和的说道。

妙安照做。

容初抬起右手,他坐的离妙安近,白色的命线已经落在了他手上,容初食指轻轻按住,他跟着闭上了眼。

——

江南河岸,春水绕河畔。

黑墨点点落在宣纸上,晕开了庭院楼阁,笔墨轻细,新月弯眉缓缓落下,青衣女犹抱琵琶半遮面,杏目温和的望着楼下人,又或是那绘画人。

我曲赠卿,望卿岁岁安康。

端正行楷落书:“林三娘之女,林皖,赠其母。卿坐也思卿,行也思卿,母亲,皖儿想您了。”

墨落,灵诞。于是迎来了江南晚夏的一场雨。

落在屋檐的雨滴又落在了红衣女子的眉心。

红衣女擅作画,笔下的画细腻,描绘的墨色山水悄然的跑进了每个人的心中。

红衣女热烈奔放,一次又一次的救好友于水火之中。

红衣女擅弹唱,抱着木色古琴在淮河的乌篷船上摇摇落曲,湖水中央的亭子纱帘轻动,勾起了日暮送来的情郎。

情郎日日赴约幽深院,二人携手共描眉,握书吟诗。

红衣女挥笔落下一副又一副的画,她年方二十一,家道中落,沦为乐坊女。

于是她提笔作画,落下了二十一念,念儿时趣事,念孩童时的幻想,念少女时的春事,念母亲,念未来,念我之所愿。

墨色落于纸上,留下狂放的碧之二字。

碧水涛涛,碧玉暖身,愿卿来去皆如青玉透彻,尘世浮萍一生,初心仍在。

二十一念未成,碧玉被拦腰劈断,情郎情郎…原是无情郎,妄想占名享望。

碧玉碎的稀烂,溅起的玉片划破了琵琶女的琴弦。

琵琶女琵琶女,弦断日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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