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竹与苍云深认识了二十来年,互相的脾性都极其晓得,听易平秋这样说,盛淮竹一扫与玉衣轩冷战的阴霾,心中满满都是对易平秋不争气的愤懑。
“师叔……师叔她居然还答应和你在一起了!”
盛淮竹的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易平秋思及她与苍云深之间的事,一言两语是说不清的,只好撂下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便匆匆揭过。
“昨日回来,顺便与我娘亲相认了。”
“啊?”
现下盛淮竹的表情可以用“惊愕”来形容。
盛淮竹之前没打听易平秋家里的事,只以为她是与自己相同的,只是离家较远,没想到……
“你以前……没有……”
盛淮竹小心翼翼地,生怕触及易平秋的伤心事。
易平秋却豁朗许多,“我是孤儿。”
盛淮竹想捶死方才质问易平秋的自己,她真该死啊!
易平秋连忙补充:“可我现在不是了,今早我还和娘亲一起吃饭呢。”
盛淮竹心中愧疚少了些许,又问:“那你娘亲是谁呀?我认识嘛?”
“我娘叫‘易惊心’。”
盛淮竹歪头看她,“这位道友,我胆敢再问一句,请问你娘是那个作为正魔大战率领众修士在前线奋战、被人称作‘千年一遇的符修天才’、连样貌都跟仙子一样的,易惊心吗?”
以前的事,易平秋不了解,但盛淮竹说的,大概就是同一个人。
易平秋点头。
盛淮竹眨眨双眼,该死的另有其人!
“你、你是仙二代啊。”
“此话怎讲?”
“你娘到你这个岁数,就已到达了大乘期,位列仙班也就几年的事儿。”
易平秋星星眼,“我娘这么厉害!”
盛淮竹生出一股类似于同情的情感来,可怜了易平秋从小没有娘亲,不敢想象这一路怎么过来的。
盛淮竹挨了挨易平秋,然后拍拍她的背。
话题告一段落,易平秋说道:“淮竹,你有什么想要让我帮忙的吗?”
盛淮竹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摇了摇头。
“除了和玉衣轩成亲,没什么想要的。”
易平秋灵光一现,“我去把玉前辈给你叫来吧。”
“她无影无踪的,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也是,”易平秋随口道,“说不定在你我说话的时候,玉前辈便在暗处听着呢。”
盛淮竹笑了一声,没将这句玩笑话放在心上。
仔细数数,盛淮竹从关禁闭以来就没吃过什么东西,饿是不饿的,就是馋了。
两人正坐着,盛淮竹咂嘴道:“平秋,我好久没吃你做的烤鱼啦,你晚些时候能不能给我送烤鱼过来呀?”
一说到吃的,盛淮竹眼睛都亮了。
易平秋爽快答应下来,还因为心疼盛淮竹这几日的遭遇,承诺给盛淮竹送一份丰盛的佳肴过来。
快到晌午了,易平秋也该走了,盛淮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送易平秋离开思过崖。
石门关上之后,盛淮竹听着潺潺的水声,时而湍急、时而平静,她又是一个人在这个孤零零的思过崖里了。
这么些天,那只老狐狸居然真的一面都没有见她,当真狠心!
想着玉衣轩,盛淮竹坐在石凳上,嘤嘤嘤地哭起来。
反正这里也只她一个人,哭成什么丑样儿也没人看。
盛淮竹哭得更加放肆,哭声甚至和水声合在一起。
“呜呜呜……负心女,怪不得几千年找不到媳妇儿,脾气那么差,性格那么坏……还这么绝情!我不和你做道侣了!呜呜呜……”
狠话说着说着就上了瘾,盛淮竹一边哭,一边控诉平日里她对玉衣轩的不满。
玉衣轩听她骂了半个时辰才现身出来。
几日未见的人一下子出现在眼前,盛淮竹全然将方才的狠话抛在脑后,毫不犹豫地扎进玉衣轩的怀里。
“忘八端【注】!你跑哪儿去了,这些天我一个人在这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盛淮竹趁机将鼻涕眼泪都抹在玉衣轩身上,不解气,还狠狠锤了两拳。
玉衣轩任由盛淮竹在怀里闹别扭,等她闹不动了才缓缓开口:“我看你倒是过得很滋润,不是睡大觉就是在瀑布里玩水。”
盛淮竹一惊,又锤了玉衣轩两拳,“你从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早来了还不出来,你就看着我一个人孤单啊。”
“你过得那么开心,我怎么舍得出来打扰你。”
听听,这是什么话。
盛淮竹瘪着嘴,伸着手在玉衣轩眉眼的脸蛋上捏了捏。
“你陪我,我会更开心。”
轻轻把盛淮竹圈在怀里,玉衣轩没再说话。
盛淮竹的耳朵贴在玉衣轩的胸膛上,听玉衣轩的心跳。
“我不愿和你分开,你同我一起,我们一起到师父跟前去求他,他若不同意,我们便继续求,求到他同意为止,我只希望这一生一世,都和你在一块,到哪里都不分开。”
玉衣轩轻道:“那你可要记得,莫要叫我伤心了。”
盛淮竹收紧怀抱,闷声说:“我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