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逍遥,一直盼着与闻钟师姐再会。”
溪午一瞬警觉,表情不复方才那般友善。
任逍遥?
闻钟不闻门中要事,对任逍遥的印象只停留在正魔大战时那个神山门的愣头小子,可不晓得如今的愣头小子成了神山门的掌门人。
溪午却晓得,她不仅知晓任逍遥成了神山门的掌门,还知晓任逍遥时不时地就要来玄清门一趟,不为别的,只为了来看看闻钟。
可惜啊可惜,闻钟这个不出门的性子,叫任逍遥二十年来从未见过她。
闻钟脸上多了几分疑惑,任闲云见势解释道:“家兄二十年来一直挂念师姐的伤势,总想寻什么时候来探望师姐,可惜每次都不逢时……”
溪午直盯着闻钟,想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闻钟张了张嘴,溪午便忙不迭接话道:“闲云师妹,令兄的好意我家师妹心领了,这伤势也早已好了个完全,你这便告予令兄,此后不必再多加挂念,免得占了令兄的心神,我家师妹可是会惭愧的。”
任闲云嘴边的微笑还尚未落下,就被溪午这一趟儿话给顿住了。
“师姐,这……”
溪午又道:“我家师妹晕船晕得厉害,在此停留已久,这便回房去歇息了,闲云师妹也快些回房吧,海上风大,莫要迷了眼。”
任闲云半句话都没说完,那边溪午就拉着不明所以的闻钟下了甲板。
这两位师姐走后,任闲云“噗嗤”一声笑出来。
在她身后不远处,正躲着方才三人口中的第四人“任逍遥”。
见闻钟和溪午走了,任逍遥也不知自家亲妹聊成功了没有,赶忙小跑过来,问任闲云事情如何了。
任闲云只望着二位师姐的背影摇摇头,说道:“老哥,我劝你别再单恋闻钟师姐了,现下恐怕是有人已将师姐占了。”
任逍遥一听自己没了机会,顿时垂头丧气,不似叫任闲云去向闻钟搭话时的神采奕奕。
“那占了闻钟师姐的男子,是何门何派?是何修为呀?难道比我这掌门还要厉害些吗?”
任闲云鄙夷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子,虽说俊朗,但周身早已环绕起了一股“老人气”。
“男子?呵!老哥实在肤浅,肤浅啊肤浅~”
嘴里念叨着“肤浅”二字,任闲云悠哉走下甲板,去寻宠爱的小徒弟玉丹。
闻钟直至甲板之下,还是被溪午拉着的。
不过等二人进了共同的船舱,溪午就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扎进屋里去。
闻钟觉得奇怪,但通通归为自己的错觉,也没有多想。
跟在溪午身后进了船舱,闻钟便瞧见溪午的脸色说不上好看。
方才溪午一直走在她身后,闻钟什么都察觉不到,这下面朝面的,可算是叫闻钟瞧见了。
闻钟依旧不明所以,她搞不懂刚刚任闲云与溪午的对话,也搞不懂为什么溪午会突然带她回来。
“师姐,可是累了?要我为你沏壶茶么?”
闻钟坐至溪午对面,脸上仍是挂着浅淡的笑容。
溪午瞧了心烦,却又忍不住多瞧了几眼,那白发下雪白的肤色和漂亮的眼睛,竟是没有一点子违和感。
日日在一起,溪午也没将这般模样的闻钟看腻。
溪午默不作声撇了嘴角,别开脑袋。
闻钟这才看出她是在闹别扭。
只是原因么,闻钟还不甚知晓。
不善言辞就是不善言辞,闻钟也想不到什么话来问,只是简单粗暴地问向溪午:“师姐,你为何生气呢?”
与和他人说话时不同,闻钟和溪午说话,总带着一种轻轻柔柔的感觉,像是……像是在对一个可爱的孩童说话。
闻钟追着她的面容对视,溪午便将头转到另一边去。
闻钟有耐心极了,与溪午你追我赶,丝毫没有觉得腻烦。
溪午眼前总是充斥着闻钟,被闻钟如此追着,脾性都被磨没了。
当然,甲板上生的无名火气也因此而消散去。
溪午的脸色好了些许,闻钟于是又问一遍:“师姐,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师姐这样不理我?”
这个闻钟,明明甚么都没做,竟还觉得是自己的错。
溪午转念一想,不对,就是闻钟的错,谁叫闻钟引了那二十年都不曾联络的任逍遥来。
还甚么“挂念”,说的倒是好听,为何那时不向玄清门伸出援手呢?
荒谬荒谬,张口就来的胡话,溪午不愿信,也不愿叫闻钟信。
溪午捏了一把闻钟的鼻子,嗔道:“你这个丫头,日后躲着点儿那个任逍遥,堂堂掌门还东逛西逛的,一看便是不务正业的那派。”
闻钟应下来,说道:“师姐,我跟在你身边,哪里来的空去见什么任逍遥。”
溪午听完笑得温婉,让闻钟默默低了眼睛,嘴角正含笑。
这样便好,师姐对她有无法言喻的占有欲,而她对师姐又有心知肚明的依赖,她们二人……如此便好了。
自家两位师姐还在“蜜里调油”,露浓这边可谓是万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