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轻声说了句“不冷”,困倦极了。
易惊心拨开她挡在额前的长发,摸过手后与临江仙额头相抵。
临江仙自昏迷醒来后,每隔几天夜里就会发一次高烧,易惊心生怕她一个高烧把命烧没,每晚都要试探她的体温。
“阿仙,要喝水吗?”
临江仙困得闭上眼睛,任由易惊心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
“不渴,不喝了罢。”
易惊心不听她的,“我去倒上一些,睡前喝一口,免得夜里口干舌燥。”
易惊心的声音越走越远,临江仙睁眼瞧了瞧,屋子里哪里还有易惊心的身影。
去倒水了。
临江仙细嗅易惊心残留的味道,甚是安心,强撑着睡意等易惊心再次回来。
易惊心回来时,苍云深总算传了音过来。
“是矣是矣,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师姐不必担心……平秋啊,今晚与平秋见了一面,许是又长高了,与我不相上下了呢,我还未寻得时机与她讲她的身世,师姐莫要太过挂念了,养好身子等想起来再与平秋相认——岂不是更好么……”
易惊心侧耳听得极其认真,时不时地点头,但在苍云深话罢,还是忍不住失落。
到睡觉的时候了,易惊心没再与苍云深回话,脱了外衣躺上床榻,易惊心还是不住地想与易平秋相认一事。
“阿仙,平秋被我扔在那么一个陌生的地方,无依无靠的,会不会埋怨我呢?”
临江仙差点就要睡过去,打起精神宽慰易惊心道:“怎么会呢,你当时是无奈之举,平秋留下一命,又怎么会怪你呢……”
“可是二十年过去,她会不会不愿意认我这个娘亲?若是不愿意认我,我该去哪里?”
“莫怕,还有我呢。”
像是为了让易惊心安心,又或是让易惊心赶快睡下,临江仙柔柔地捏上易惊心的手。
“我会一直守着你,若是腻了,我就躲远点,若是想了,我就陪着你。”
易惊心的心头,平平稳稳地颤着,叫她忍不住想要离临江仙更近些。
“怎么,会腻呢……”
一夜过去,在东升太阳的光芒即将照到苍云深的山头时,易平秋飞剑只身一人出现在苍云深的院子里。
易平秋想着,这么一大早便要启程,得需吃些东西才行。
走进山头的伙房,易平秋又开始了从前在苍云深山头上一直做的事情。
未等易平秋将苍云深叫醒,苍云深就被院外弥漫的饭香勾得醒来。
许久没有闻到这么勾人的香气了,苍云深闻得在梦里流口水,身子自发叫醒自己。
苍云深走出房间,院里易平秋正在端饭。
看见苍云深睡眼惺忪地走出来,易平秋不自觉勾着嘴角问好:“师叔,睡醒啦,正好吃饭了。”
苍云深脑子还混沌着,被易平秋这么一叫,双脚不受控制地走去院中桌前,懵懂坐下,接过了易平秋递过来的一双筷子。
“许久未和师叔一同吃饭了,我就做得丰盛了些。”
苍云深未做言语,一双筷子在菜肴中四处流连。
易平秋在苍云深吃了半顷后才动起筷子。
二人在收拾妥当后从山头出发。
易平秋不晓得天元门的位置,只能跟在苍云深后面御剑,而苍云深怕易平秋会暴露行踪,就叫易平秋把剑收好,她们二人同乘渊虹剑。
如今御剑对易平秋而言,可谓是像呼吸一样简单,站在苍云深身后,她不但不心慌,反而因飞行而感到惬意。
又因前方站着的是苍云深,易平秋更是心安不少。
呆在苍云深身旁,易平秋总想找什么话来说,她想告诉苍云深,这几月不见,她长进了不少,在神音寺的日子里,她还交了许多朋友。
可是一瞥见苍云深冷艳的面容,亦或是与苍云深淡淡的目光对上,易平秋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怕被苍云深嫌烦,若是嫌烦了,怕是就又将她一个人丢下。
无论是让她一个人呆在后山,还是被郑倾照看,易平秋都不想。
飞行过程太过无聊,这两人又是什么话不说的,易平秋犹豫了半天,终于探头问向苍云深:“师叔,你这几月办完事了没有?等抢劫案查清楚了,我能不能再跟着你一起修炼呀?”
温热的呼吸打在苍云深的脸颊上,在苍云深白皙的皮肤上平白添了一抹红。
易平秋果然是长高了,记得初识时,苍云深从背后抱她还差半个头呢。
苍云深歪了头,格外珍惜自己的话语:“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易平秋略带失望的声音传过来:“哦。”
苍云深抿住唇,忽然就不珍惜话语了:“若是你师父不管你,我倒是可以暂时收留你,留你在山头给我做饭。”
易平秋的声音又传过来了,带着一股子雀跃,苍云深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但也知晓易平秋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