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样子充满了脆弱与无力感,却又那么的吸引虫,浅淡的红晕,不屑傲慢又倔强的眼神,像是王座之上的女皇,又像是交尾前的邀约。
“滚!”他有气无力的低喃道。
“母亲,好看,喜欢,太……喜欢了……”类人的声音送它的尾部传出,前蛰大开,巨大的虫面贴在黎洵前额。一点点坚硬的摩擦声在他耳边响起,一些结块的碎屑覆盖他的眼。
眼前瞬间茫然一片。有什么粉嫩的东西遮住了他的视线。
不行,母亲现在不能承受……,得换……换一个外壳。
它的脸层层叠叠的剥落,露出粉嫩的内层,那赫然是佩螳的脸。他正痴迷的望向黎洵。佩螳一把轻吻住黎洵的嘴,在一阵黏腻声中,他吐出奇怪的粘液。
“唔唔唔!”他只觉得一阵黏腻至极的液体划入咽喉,怎么吐都吐不出来,巨大的羞耻与厌恶感漫上心头,他恨恨地咬下了对方一块肉。
这个行为持续了很久,对方一直灌,他一直撕咬,鲜血漫满他的脸,血腥味直冲天灵盖,双方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他的身体开始不正常的发热。
先是冷到发颤,接着是热到疯狂冒汗,意识迅速下沉,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身体,被包围在密不透风的茧中。
半边脸被啃食的看不出模样的虫子歪了歪脑袋,它的血肉正在以一种极度不正常的速度恢复着,伤口结痂愈合。
它扭动复眼,人面速速褪去,脑袋重行变回虫子模样。
它望着已经陷入结茧状态的黎洵,颤鸣一声。还是不行……,能量不足够母亲的三段诞生,还是得下去吗。
黎洵的直起身,眼神空洞,黑瞳挤占眼白,负数的类似单个圆玻璃珠似得东西沾满他的眼。他带带地对着佩螳张开嘴,佩螳头部快速耸动,前足互相摩擦,拉开外壳,丝丝鲜血下溢,他的前肢毫无保留地伸到黎洵面前。
虫子的脸上闪过极度人性化的贪恋,它似脸红般扭过头,尾部疯狂抖动。
吃掉我,吃掉我,嘿嘿嘿,母亲要吃掉我。
黎洵嗅到甜美的气味,他猛地向前抓住佩螳的螯,啃噬起来,他吃的很快,不一会,佩螳的前肢便消失殆尽。紧接着是胸口,再后来是腹部,嚼动的声音窸窸窣窣,从未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佩螳只剩下前半截身体立在血泊中,他看起来虚弱极了。原本是黎洵的位置现在躺着一个白色的茧。不断有黑影闪动,茧的表面有规律的跳动着,像是在平稳地呼吸。
真好……,刚刚好,第一段诞生。这一次,没人打扰我们,“开、开心……”佩螳断断续续,人言人语。
他缓缓舔舐着地上的血,像是卑微的清道夫。
在黑暗的室内,没有人知道时间的流逝,茧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是母亲,母亲要破茧了,佩螳判断到。
现在的他勉强恢复了一大半,他套上了人类的外壳,这句外壳看起来毫无瑕疵,只有他自己知道吗,现在他虚弱的不得了,连骂他是废物都是在夸奖他。
这幅虚假的外壳只需要轻轻一戳,便能凹陷下去,和纸糊小人没有区别。
茧不再跳动,里面浮动的黑影也失去了动静,佩螳紧张地滚过来,将头埋在茧上,听着里面的声音。射灯咕噜咕的滚到一旁,白光照着他们,影子长长拉在墙上。
刺目的白光配上毫无血色的脸,佩螳更像纸扎小人了。
怎么会,以往从未出现过这种意外,茧怎么会停跳,这不是才一段诞生吗!不应该,不应该啊!
佩螳焦急地等待着,焦灼的氛围在茧停跳十几秒后达到达到了顶峰。佩螳准备将手化镰,割开茧,救出被困的母亲。他的还没有开始做,茧就突然剧烈抽搐,黑影瞬息凝实,一只手破茧而出,轻易的撕开了看起来牢不可催的茧。
万千丝线散漫一地,黎洵睁开他金黄色的瞳,对佩螳咧开嘴,在一番龇牙后,他卷起地上的丝线,将它们吃的一干二净。
他又一次倒下了,这次他是真的昏睡过去了。
僵着的佩螳嘴角勾起,接住了倒地的黎洵,他护着黎洵的头,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今天的体验,真的是,……太棒了。
佩螳收拾好周围,清理完血迹,从黎洵的袋子中掏出一剂肾上腺素,扎入黎洵脖中。他离开了会,带着自己的防护服回到黎洵身旁,将黎洵塞入自己的防护服中。自己则捡起黎洵的防护服,套在了身上。
他圈好黎洵的头套,坐在黎洵声旁,等待他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