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在伊利斯庄园度过了一个周末。
席宸确实没有再在他跟前出现过,直到周一上午,席宸派人请柏到伊利斯庄园的门口出发,两人同乘一辆车赶往学校。
管家路易依旧兼职司机,后车厢位置宽敞,席宸和柏各自占据一边,留出中间一道宽阔的分界线,分别偏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一路上都没有任何交流,路易这两天来也看出了两人的异样,不敢多问,小心翼翼握着方向盘。
清晨气温寒凉,四扇车窗紧闭。
似有若无的冷杉味道在封闭的车厢内缭绕。
柏发现这种信息素味道并非席宸有意释放,更像是一种似有若无的体味,除了自己,其他人似乎完全闻不到它。
而这种味道让柏很快感到口干舌燥起来,他将车窗打开,让猛烈的风一下子灌进来。
席宸被激的皱了下眉,忍不住偏头看他:“关上。”
柏:“……我有点晕车。”
席宸抬头看向前方:“路易,车开慢些。”
车速很快放慢下来,路易透过后视镜看了柏一眼,为有些僵硬的气氛打圆场道:“不好意思,安路易斯先生,我家先生最近刚做过手术,不宜吹风,晕车的话我会尽量开缓一些。”
手术?
柏怔了怔,略显诧异地望向席宸。
席宸一记眼刀飞向路易:“一个指甲盖大的切口,叨叨半个月,再啰嗦你明天就去后厨报道吧。”
路易:“……”
柏不得不将车窗关上,但小心翼翼地留了条缝隙。
席宸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信息素的味道依旧在车厢内蔓延,柏尽力保持平静,但始终摆脱不了那种味道的侵袭。
再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
他需要抑制……不,等等,抑制剂好像没带!
柏惊慌失措地想起来,周五他暂住姑父姑母家,将抑制剂也带了回去,连同自己的课本和随身物品,一起放在了房间,来伊利斯庄园时都留在了那儿。
柏立刻叫停:“等等,路易,我……有东西忘在了姑父家!”
管家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将车速放慢了些:“要回去取吗?”
柏:“对,我的课本……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上课的时候会用到。”
席宸:“来不及了,回去一趟再赶到学校要迟到,你把地址给我,列张物品清单,我派人去取。”
柏:“……”
物品清单?在上面明明白白写上“抑制剂”三个字吗?
柏勉强压下心底灼热不安的躁动:“你怕耽误时间的话,我可以自己下车。”
席宸皱眉:“有必要吗。”
柏:“有。”
席宸轻嗤一声:“随你。”
在他看来,这大概是柏不愿同他一起乘车的借口。
矫情。
席宸让路易将车停下来,放柏下了车。
柏打开车门,脱离冷杉气息的环绕,他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黑色轿车很快在他面前开走。
柏站在路中间,当他冷静下来思考该怎么去姑父家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他好像没有任何交通工具。
四下无人,清晨的街道冷落寂寥,计程车也没个踪影,柏这辈子更没有坐过公共交通,何况附近也没有……
他有些茫然地在原地愣了片刻,心想:要不跟姑父打个电话?
可是该怎么解释呢?
说自己忘带东西被王储在大街上丢下吗?
嘶……
柏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或许可以走回去。
可当他打开手机地图导航,计算了一下徒步需要的时间——从这里到姑父家需要大概三个多小时。
柏:“……”
要不还是打个电话吧。
正在他犹豫不决,思索着要不要拨号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鸣笛声,柏诧异地往后望了一眼,见那辆刚刚驶离的黑色轿车又兜了回来。
席宸打开车门,满脸不客气道:“上车,我送你。”
柏怔了怔,因出乎意料没动。
席宸等了两秒,有些不耐烦地抬头:“上不上?还是打算一个人站在这儿。”
柏:“。”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矮身钻进了车厢。
冷杉浓重的气息再次袭来,似乎比刚才更浓了些,柏坐下时险些被激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离席宸远了点。
席宸看他一眼,问:“地址?”
柏报出一个地名。
车辆转头,二十多分钟后,行驶到了姑父家门前。
姑父这会儿已经去上班,柏提前跟姑母发过消息,车辆到达时,姑母正在门口等他。
柏下了车,匆匆走过去,接过姑母手里递过来的已经整理好的背包。
“抑制剂在最下层。”姑母小声交代。
说罢,她目光越过柏的肩头,看向车厢后座那仅露出了一个侧脸的席宸。
席宸刚好也朝这边望过来,隔着隐约的车窗玻璃,两人对视一眼。
姑母很快将头低下。
席宸皱了皱眉,认出这好像是伊丽莎白的养母。
似乎是叫苏克莱因·简——当初得知自己要与安路易斯家族联姻时,他曾派人查过,那时他还以为自己要娶伊丽莎白。
席宸察觉苏克莱因·简看向他的目光中并没有太多善意。
待柏回到车上,席宸问他:“刚站在门口那人是你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