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宋的指尖把玩着茶盏,眼眸始终落在他身上,闻言倒是一声轻笑。“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这一切远远没有结束。你还在继续,这一切本不是你的责任,你又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不是,因为这是师兄未曾完成的事情,我想替他完成。所以…”谢泉清低着头,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再次抬头对上他的眼眸,语气间又带着几分自嘲。“不瞒沈师兄,我没有师兄那般的本事,能入得了朝。这么多年来也只是在一座小城里,当的一个不入流的医者。”
沈宋:“如此一来你我倒也算是的上同行。”
谢泉清:“学术不精,自是无法与沈师兄相提并论。”
与他交谈间,沈宋愈发觉得他变得好多,甚至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常人得遇此等横祸都无法承受,更何况还是如谢泉清这般的天纵奇才。罢了,再说下去倒也无意。
沈宋又道:“既是医者行医,你应该也清楚你现在的情况?”
谢泉清:“嗯。”
沈宋:“白日一战,你内力受损尚在恢复,真气倒还算平稳。只是在你身上我还是能察觉到旧伤,到有些棘手,不过没关系。有你沈师兄在,定不一会让你……”
“什么?”谢泉清闻言倒是一惊,也就是在此刻他感觉到藏匿在自己身体的那股子真气似乎比这以前强了不少。也是比以前稳了不少,倒也更好控制了。只是他……
谢泉清突然瞪大了眼睛,是宴不臣!是宴不臣对自己做了什么!那校场之上他所言,倒有些像剑法秘诀。可魔族的心法口诀怎么会对自己……
不对!是《华阳册》!
《华阳册》既分三策,上玄道,中君道,下诡策。而这三策又分别落于三人手里,南璃容泊,他师尊,难不哪那一人就是前任的魔教宗主。
坊间传言,宴不臣杀师而立,自立为新任魔教宗主,创魔功《狱寒九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下诡道就是他手里。可宴不臣为什么会选择将下诡道在这种情况交给他?难不成在这背后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谢泉清大惊,师尊在世的时候并未与他们师兄弟三人提及太多关于《华阳册》的东西,因此他们也是了解甚少,如果真是这样……
“谢师弟?谢师弟,你怎么了?”
沈宋的话语声将他拉回现实。他端起茶盏,欲盖弥彰:“我、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不过已经没事了。”
沈宋:“那就好。”
谢泉清猛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放下茶盏后,一把拉上他的手,“沈师兄,白日之后,你有没有见过宴不臣他?”
沈宋的目光不断在他身上掠过,“没有,怎么了?”
谢泉清的眼眸顿时间又暗了下去,自顾自的念叨着:“没、没什么。”
沈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放下手中拿着的茶盏。语重心长的说道:“白日里我在后救治受伤的弟子,倒也听说了不少校场发生过的事情。我虽不知道你与宴不臣现在是何等关系?他又因何对你如此作为,但师兄要提醒你的是,你自小便是最有分寸的,如今师兄也是希望你识人之明,不要误入歧途。”
谢泉清下意识解释的话语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咽下去。对呀!以宴不臣现在的名声、任他怎么解释,都是白费。
索性,闷声:“嗯。”
沈宋闻言倒也不再说些什么,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只见天边余光破晓,这一夜早已经进入尾声。他起身,“既然如此,你早些休息吧。待到真正的天光大亮,你可是不得清闲。我峰内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谢泉清:“恭送师兄。”
嘎吱一声随着身后的房门关上,沈宋的脸色刷的一声暗了下来。一颗心总是愈发不安,如今谢师弟的身子倒是棘手。
林通也在此刻迎了上来,“师尊忙了一夜,现下可要去休息?”
沈宋:“不必!我心中又是就算是睡也是睡不着。”
林通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问道:“是因为谢掌教吗?”
“嗯。”沈宋倒也不瞒着他,“这样我要去一趟藏书阁,这段时间峰内有什么就交给你了。至于他这边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派人来寻我就是。”
还不等林通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大步离开。
“哎!师尊……”林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沈宋有些无奈。又是这样,但愿师尊此次是真的有事吧!想着,他再度看向身后的紧闭的房门。
厢房内,昏暗的烛光已经接近尾声。厢房外,升起的日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