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间,一阵寒风拂面而来,些许寒意将他悄然包裹。他才后知后觉,原来早已经入冬。思绪在一瞬间被拉回后,谢泉清纵身一跃转身下马,目光落在街道旁的客栈,随即大步走了过去。
守在门外的店小二见状,即刻迎了上去。“客官,您是住店还是用膳?本店特色菜品、酒水应有尽有,保证合公子心意。”
谢泉清突然想起,那日在岚城里所喝到的素瓷雪色。他问:“素瓷雪色有吗?”
店小二欲言又止:“有呀!只是这茶因为穹都城的缘故……”
谢泉清:“嗯?”
店小二:“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自前不久穹都城出了那事之后。唯恐再度招惹祸患,以至门内不宁,穹都城的现任掌教林景山下令,封山!这不虽已过月余,但依旧没有消息传来。这不既然封山了,渠道也少了,所以……不过公子放心,本店还是有些余留的。只是这价格嘛……”
谢泉清当即表示:“这价格不是问题。”
说着,便从衣袍里钱袋。看着钱袋他迟疑了片刻,这银钱原本是准备给宋祈阅,他如今孤身一人,以后用钱的打点的地方也是多。只不过如今看来,倒是用不到了。谢泉清随即将银子扔到店小二怀里。
店小二见钱眼开,“这就来,这就来。公子这边请?”
谢泉清跟着他来了客栈,落座片刻,店小二便拎着茶水来到了谢泉清面前,为他沏好茶水。又道:“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可需要吃点什么?本店特色……”
谢泉清打断他的话,“不用了,照顾好我的马就是。”
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上。
谢泉清总感觉,他虽是回了穹都城,但那始终不是他的归宿。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再度离开,这一次是去寻何?暂不得知。
面对这种财神爷,店小二自是奉承:“公子放心吧!这马小的一定给您照料的好好的。”
谢泉清点了点头,“嗯。”
当即投身到素瓷雪色的绝顶茶色中,一杯茶水下肚,身上的寒意尽数散去。他也在那一刻有了自己的打算。
因此,当店小二将马匹牵到马厩,折返归来的时候,那一方桌案上,依然没有了谢泉清踪影。只见耀眼的日光越过半敞的窗户闯了进来,落在桌案之上。日光之下,尚未饮尽的茶水在寒风的侵扰下,泛起阵阵涟漪。
同时,今日于林景山来说是难得的好日子,也是他继任穹都城掌教的大日子。因此封山月余的穹都城今日破例放弟子下山采买。不一会儿,藏于云层之下的日头悄然出现在人前,街道上的穹都城弟子也愈发的多。
既是有穹都城弟子,那其中不乏有认识谢泉清的人。范星就是其中之一,他师从现任穹都城几大长老中的云、云祉长老。
因此当谢泉清的身影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率先反应过来,回眸看向身后人群。企图在熙攘的人群中寻到他想要答案。
身侧的同门弟子见状询问:“范星,你怎么了?”
范星迟疑:“我好像看到谢掌教的身影了。”
“谢掌教?范星你在说什么胡话?”同门弟子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却在片刻反应过来之后一把捂上范星的嘴。环视四周,确定没有人发现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范星,虽然咱们现在下了山。到这万一被代、林掌教身边的人听到了,指不定因此惹出多大的麻烦。”
范星:“可是我真的看到了。”
同门弟子不安的环视周遭,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倒是在他们不远处看到了同门。“怎么可能!范星你不要多想了,如果掌教回来,早就回来了,出现也早就出现了。而不是在这个时候,再说了,我听门中其他弟子说,这谢掌教早就死了,只不过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才一直未曾对外公布消息。哎!说来还真是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又是一声长叹落入耳中,范星当即表示:“不可能!怎么可能,像谢掌教那样的人怎么会……我想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别介!祖宗!”同门再一次捂上他的嘴,语气中带着些许乞求,“祖宗,别说了。这若是传出去,云长老会保你,戒律堂的那些人会看在云长老的面子上网开一面,那我可就惨了。本来就是好不容易出来的,这万一给师尊惹事,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范星看着他这般,总就是没再继续说下去。
只是这……若是方才是他的幻觉,那么今日过后,那一切便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同门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总之,今日过后,是真是假是非对错,那就不是我们这些人说的算了。”
又是一声长叹。
耳畔的脚步声杂沓,些许穹都城弟子沿着街道分散开来。路过一处街口处,些许窸窸窣窣落入耳中。弟子环视四周,探寻声音来源之际,也来到了一处更为偏僻的街口。
从巷口看去,只见一道狭窄悠长的小路,两侧高挺的墙头遮挡了大半阳光,一时间阴暗寒凉笼罩巷子。
一阵风袭来,弟子打了个寒颤。因念着今日门中的规矩,弟子便想着早点回去。转身之际,一道微弱的救命声落入耳中。他顿住脚步,那道声音更甚,秉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弟子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壮着胆子上前。
当身子彻底没于黑暗,巷子外的骄阳也在这时被厚重的乌云遮挡。闷雷在天空炸响,对此望见此景的弟子、商贩不禁疑惑:
“这是要下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