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邦恍然大悟:“对呀!方才府医为他诊治的时候,发现谢泉清身上的伤并非全是新伤,他的真气紊乱,新伤旧伤交叠。若真是如此,那谢泉清岂不是……穹都城对外所宣称的闭关不出,倒真真像是一种掩饰。”
宴不臣连连叹息,“没想到呀!没想到呀!昔日高高在上的仙门第一穹都城掌教,短短十年间竟落得如此下场。既然如此,那更要派人治好他了?”
“啊?”薛邦一时甚至怀疑自己未曾听清。“师尊,您说?治好他?”
宴不臣伸了个懒腰,“治好他,让他堂堂正正地和本座打一场,就绝峭岭。让全天下的虫蚁鼠辈看看,本座回来了。以后都给我夹紧尾巴做人。”
薛邦:“是,师尊说的是。”
薛邦隐隐觉得,这天下即将为此迎来一场更大的腥风血雨。
这边,谢泉清不知自己昏沉了几日。当他开始渐渐有了知觉,落入眼前的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周围,时不时传来阵阵讥笑,还有刀剑碰撞的响声。
他站在原地仓皇无助。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迈步上前。突然脚下一空,阵阵凉风自脚下传来。他猛地一怔,赶紧收回脚步。下一刻,一股强光自头顶洒落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谢泉清下意识地遮挡,可一双手却在那一刻伸向了他。只是轻轻一推,谢泉清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坠落深渊。
与此同时,躺在厢房床榻上的谢泉清,猛吐一口鲜血。随即再度昏死过去。
也就是那一刻,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这是哪?
我又是谁?
宴不臣倒是没想到谢泉清会失忆,他也不相信他会真的失忆。在他眼中,这些名门正道最是会装模作样,虚以为蛇。
直到半月后亲眼看到,谢泉清的样子。他仍是不敢相信,问道:“你是谁?”
谢泉清努力地企图寻找深处的记忆,可无论他怎么想,回应他的只是愈演愈烈地头疼。和那像是被迷雾团团包围的过往。
他无力寻找,也不知从何寻起?
谢泉清一如往常:“我不知道。他们没人告诉我,我是谁。他们称呼我为公子。我也不知道这对还是不对。”
宴不臣:“对,倒也是不对!”
谢泉清:“啊?”
宴不臣看着他单纯无害,又带着点懵懂的样子。他有了新的主意。“你叫阿丑,是我月影宗内的一名弟子。而我则是这月影宗的主人。也是你的宗主。”
谢泉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跪了下来,学着府内的其他人行礼问安,“拜见宗主。”
宴不臣看着他不知是装的,还是装着的。
又是一阵掰扯,“当然只是外人眼中你我之间的关系。其实你是我养在外面的儿子。”
总之,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爹。
俄顷之间,诸声悄遁。众皆愕然而顾,四围阒然。汇聚一团,落于为首。
谢泉清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他的目光不断从宴不臣身上扫过,看眼前这位的长相,虽有些见老,倒也不像是能生出他这么大儿子的人。
宴不臣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又道:“你自幼被我带回宗门,养在身边。你无父无母,因此视我为父。就在数月前,你在接为父出关的路上,被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围攻,掉落悬崖,重伤在床。数月来为父甚是担忧。”
眼看他说的一本正经,周遭站得下人面上似乎也没露出什么不妥。
可父亲两个字,他又的确说不出口。
谢泉清踌躇犹豫,在众人目光期待之下,颤抖着嘴唇喊出那句:“义、义父?”
他喊的别扭,宴不臣倒是答应得爽快。
宴不臣:“哎,我的好儿子,都快让义父担心死了。”
谢泉清低着头,不说话,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可他又的确说不上来。
宴不臣:“你放心,有为父在,肯定能治好你的伤。”
谢泉清硬着头皮,往下说:“那便多谢义、义父了?”
宴不臣看着免费得来的好大儿,顿感心情愉悦,招呼着手下的人,“还不快带着我的好儿子,你们的少宗主,带下去喝药。”
“是。”下人大步上前搀扶着谢泉清,“公子请吧。”
“嗯。”谢泉清正所谓一步三回头,看着他那所谓的父亲,疑心重重。
宴不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面前,原本慈父的面容一下子就消失的彻底。冷着脸将手中攥着的玩意儿扔得老远。随着砰的一声在耳边落下,薛邦也在这个时候迎了上来。
薛邦:“师尊,您……”
宴不臣昏沉眼眸下,阴谋渐起:“把道貌岸然的正派掌教,培养成丧心病狂的大魔头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