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就是喜欢呢？”

“你……”俞归絮欲言又止，有被气到。

他们并肩走在银杏大道上，落了没扫的叶子堆在路边，林夕繁踩着，爱逗他：“俞归絮，我气死你，你还喜欢我不。”

“喜欢。”答案是肯定的。

*

下晚自习的时候夜已经蛮深了，在下课铃一响学生们哄闹着回到宿舍之后，整个学校在不太亮堂的路灯的照耀下变得静谧。

宿舍楼却全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平，走廊尽头依然有馋嘴偷偷泡泡面的，阳台上有窝着偷偷玩手机的，也有找宿管闲聊的，当然也会有继续在课桌前温习的，大家都在用这熄灯前的半小时尽情地享受自己的学校生活。

“笃笃笃”317的门被敲响。

明天下午要考政治，俞归絮刚来知杳不过两三周，政治的答题模板和题型背得不多，想趁考前有空多背一些。

听见声音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十分，距离熄灯还有整二十分钟，距离宿管查房还有很大一段时间。

宿舍管理条例规定原则上不能串门，那唯一有可能来“拜访”的就是林夕繁。

开门一看，确实是。

这人湿着的头发都没吹干，夏天还没到就贪凉。

“怎么了？”俞归絮的目光从他半湿半干的头上移到同他对视。

“没怎么不能来串串门？”

“这架势我以为你过来想让我给你吹头。”

想了一整个洗澡时间也没想出来借口的林夕繁找到了借口：“我觉得可以。”

小俞同学把湿漉漉的小猫带回寝室，领到卫生间，吹得毛茸茸的，可能是吹风机的温度不适，小猫的耳朵微微泛红。

“你看看给你吹得满意不？”

林夕繁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下自己蓬松的小碎盖自恋道：“你看看哥给你长得满意不？”

俞归絮轻轻地笑了一声：“合着给我长的？”

林夕繁没再回应他，又仔仔细细看着自己被吹干的头发。

他和俞归絮自幼相识但是吹头发这种事情如果不是手断了是不需要对方代劳的。

太暧昧了，对方的手指划过耳侧最敏感的地方会发痒，一层一层撩他的头发时会强烈地晕眩。

宿舍的隔音不是很好，依稀能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

拉开窗帘一看，不知何时竟下起了小雨。雨水流过窗框，在夜色里流淌。

“早上就看见手机上说要下雨，可是今天明明是个很好的晴天，我还以为不会下了，天气预报真准。”林夕繁望着黯淡的天空，眼里却映着晶晶的亮光。

“夏天快到了。”俞归絮与他一起并肩站在阳台的窗边，看着外边的丝雨温柔而轻盈地卷着夜色。

林夕繁却又想起来，那一年的那一天似乎是一样的天气，临晨被雷声惊醒站在窗口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雨幕，薄薄的、清透的，有一种让人看不清地难过，后来他就和俞归絮阔别两年之久。

回忆起那本情书般的日记，那一次次失败的“尝试不喜欢林夕繁”，那些又矛盾又悲观又不舍的话，林夕繁突然说：“你记得小时候我们约着一起考知杳的吗？现在有没有后悔当初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俞归絮看着一颗小雨丝轻轻吻在伸到窗边的枝叶上，沉默着，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不后悔。”

“为什么？”

“因为至少我确认了一件事。”

“什么事？”林夕繁不再停留在阳台，转身走到俞归絮的书桌旁，看见比起上次来多了个小花盆，里面种着两株嫩绿嫩绿的小苗。

俞归絮遂着他的脚步，嘴里的字词那么烫地从心口吐出来：“尝试不喜欢林夕繁这件事永远不会成功。”